我過回了高一那樣身在人群卻與人隔絕的生活。
捫心自問,我挺享受這種狀態,簡單而輕鬆。
除了有時候想找個人說話,卻無人可說的感覺有點讓人鬱悶。
每個人應該都有過這種體驗——不是身邊沒有人的寂寞,而是身處人群、身邊唯獨沒有那個能夠傾訴之人的彷徨。
這個週末我回了一趟家。母親臉上的創傷還有些痕跡,不過精神已經好多了。
週日我回校前,她甚至對我說了兩句話。
她問我:“康康,如果你遇到一個年紀跟你一樣大,但是性格跟媽媽一樣的女孩,你會喜歡嗎?”
這個問題很奇怪,好像是變著花樣問我有沒有戀母情結似的。
我當然沒有這種詭異的情結。
可如果有一個女生,像母親這樣漂亮,有母親那般倔強而悲傷的氣質,又像她那麼教人看不透……我肯定會被吸引吧。
我揹著書包,站在門口,不知該怎麼回答。
母親又說:“康康,碰到這樣的女孩子一定不能喜歡上,知道嗎?”
在我的印象裡,這似乎是母親給過我的唯一一條忠告。
我回到學校,仍舊想著母親的話。我不懂母親為什麼那麼說。
圓同桌已經坐在了安琪的位置上;我身邊那個位置依舊空著。如今我已經可以坦然面對這個空位置。
安琪走的時候,連要做什麼、離開多久都沒有告訴我,他真的不再當我是朋友了——那我也犯不上繼續當他是多重要的人。
晚自習的時候,門口的同學突然小聲叫我:“康榕,有人找。”
我放下教輔資料就出了教室。我很奇怪,會有什麼人找我?
教室外的廊道上沒有人。
我四下張望,在拐角處看見了一個讓我反胃的身影。乒乓老師。
我想假裝沒看見回到教室,他卻出聲叫我:“康榕,過來。”
“別站那裡,過來。”他偽善地、故作親切地笑著。
我不想再靠近他。我更不想讓同學透過窗看見我和他有什麼聯絡。我轉身往反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