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過去,安琪沒有再聯絡過我。我想,那次不痛不癢的口角後,他或許會因為我婆媽的個性疏遠我吧。
雖然有些遺憾,但習慣獨來獨往的我也不覺得多可惜。
馬上就到了除夕。年前理髮店的生意總是特別紅火;我整天在家,也不怎麼看得到母親。
除夕這天,我還是老樣子,看書、打掃衛生、看電視。
到了下午,我從儲物間找出對聯和漿糊,把家門口那對陳舊褪色的老對聯給替換了。
今年我還在門上貼了一個倒掛的“福”字。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我多少有些小滿足。
天快黑時,我開始準備包餃子。我和母親都不喜歡這種食物,我只象徵性地包了十來個。
其中一個餃子裡,我放了一枚洗乾淨的硬幣。我希望母親能吃到這隻餃子。
我又準備了些我和母親都愛吃的家常菜,儘量在餐桌上擺得漂亮一些。
快到八點,我把電視切換到春晚的頻道,又去廚房煮餃子。
快到九點,母親依舊沒有回來。不遠處天空煙花爆竹噼裡啪啦地響,我既沒有心情去看那些絢麗多彩的空之魔術,也難以靜下心去看春晚節目。
桌上飯菜都冷了。我一筷子也沒有動。
快到十點,家裡的電話終於響了起來。我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接了起來。
“媽媽你……”我直覺這是母親,沒有聽來人聲音就開口。
“哎喲乖兒子!”安琪裝作女人的聲音,調侃我,“幾天不見就成我兒子,再過幾天是不是就是孫子了?”
“靠安琪你……”我的心情一下子坐了兩趟過山車,提不起勁跟他扯嘴皮子,“你打來幹什麼?”
“靠今天打給你還能幹什麼?當然是拜年了。那麼多同學,就你還要我親自打電話,人家都直接簡訊……”
安琪或許立馬意識到這話於我會有些刺耳,趕緊改口,“我說,你剛才叫我媽媽是怎麼回事?你媽不在你家嗎?”
換做平日,我肯定不願跟安琪說這些。可是這時候的我真的……哪怕有隻蒼蠅陪我嗡嗡幾聲,我都會感激不盡。
安琪問什麼,我就老老實實地答什麼。
幾道街開外的地方突然響起轟轟烈烈的關門炮仗。
安琪淺笑:“康榕,你們那兒好熱鬧,鞭炮聲要把我手機震碎了。”
不,這兒一點兒都不熱鬧。
這座破舊的樓,除了我家,其他人都是外地人,幾天前就大包小包地回到了他們自己的家鄉,陪他們的親人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