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止換好了衣服，坐在黎寧身邊。
“他為什麼沒有去治療，你不打算勸勸他？”
黎寧沉默了一瞬，隨即搖了搖頭。
“他已經是個成年人，知道放棄治療的後果是什麼，我覺得我不必去幹涉。”
“如果他配合治療。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沈慕止又問。
“或許可以延長一段時間的生命，但同樣伴隨著化療的副作用與痛苦。”頓了頓，她又說，“到了他這個階段的病人，很多也都已經放棄了治療。有的是因為家庭經濟原因，不想要再拖累家人。有的則會開一些止痛藥，來緩解之後病症帶來的痛苦，是想要相對舒服的度過餘下的時光。我們作為醫生，會將利弊都如實的告知病人，但真正如何選擇，還是由病人自己來做決定。”
“有沒有可能，他在其他地方做化療？”沈慕止的意思是，或許黎寧並沒有能夠及時得到訊息。
黎寧搖了搖頭，“我今天看到他的狀態就已經清楚，他沒有在配合治療。”
沈慕止不是專業的醫生，不瞭解一個人生病後出現的身體狀況，但是他知道黎寧是一個很好的醫生，既然她都這麼肯定，那麼說明這件事沒差。
沉默了幾秒鐘，黎寧又兀自說道：“我也並不想打破現在的這種關係。如果我們真的相互坦誠以對，我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了。”
恨了半輩子的一個人，不論如何也難以輕易放下過往，而面對一個將死之人，她又無法做到真正狠心。
那樣的境況， 會讓黎寧十分為難。
沈慕止心領神會，握了握黎寧的手，“做你認為好的事情，這就夠了。”
“嗯。”黎寧點了點頭，抿著唇沒再接話。
沈慕止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黎寧率先開了口。
“今天他還說起，我嚴家的婚宴，給他送了請柬。但是之前嚴家和他並沒有交往，而且因為他與我們家不和，所以嚴家也向來並不是很待見他，可這一次卻送了請柬上門。”
黎寧看著沈慕止問：“這不是你就是奶奶的意思吧？”
“這件事我並不知情，想必是奶奶她老人家的意思。”沈慕止解釋道。
黎寧點了點頭，“不管是你們誰的意思，我都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
即便黎承令從前再不堪，那也終究是黎寧的生父。
而且如今黎寧已經幾乎得到了一切，從前的那些事情也都已經過去，所以這樣做是幫黎寧放下芥蒂，也是為黎寧臉上貼金的意思。
“好了，不要多想了。走吧，出去吃飯。”沈慕止起身，拉著黎寧也站了起來。
夫妻二人出了房間，見兩個小傢伙正圍著沈老夫人在說笑，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把沈老夫人逗得笑容滿面的。
“再說什麼開心的事情呢。”黎寧近前問。
小昱靠在沈老夫人身邊，笑眯眯的看著黎寧說：“我們在給奶奶變魔術。”
謹亦立刻走到了黎寧面前，攤開了手掌，見其中有兩個硬幣。
黎寧心下了然，必然是兩個小東西在程鵬那裡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