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軍士卒戲謔的目光之中,趙國使節團七手八腳地將肥義抬起來,放在擔架上。
肥義昏迷不醒,還在時不時噴兩口血霧出來,像是個打了紅色燈光的小噴泉,頗有三分美感。
眾趙人狼狽地抬起擔架,倉皇向北逃竄。
只能在心中不住地期盼——相國啊相國,你一定要吊住這一口氣啊!
別死,求你了!
嚶嚶嚶……
……
遠處趙國使節團的騷動,動靜不小。
熊午良略微抬頭瞥了一眼,便又將目光收回來,緊緊地盯住眼前的呂義,確認道:“姒驚已經死了?”
呂義:“回稟曲陽侯——我家大王於前日故去。”
熊午良微微眯眼:“他不是說讓爾等割下他的頭顱來請降嗎?如今首級何在?”
倒不是熊午良咄咄逼人,主要是姒驚確實太有手段了,見不到他的屍體,熊午良總感覺不安心。
呂義嘴唇蠕動了片刻,有些吞吞吐吐地說道:“大王……大王屍身就在後面。”
熊午良這才注意到,面前幾百步開外,有一座棺材。
早被忠心耿耿的曲陽新軍士卒們攔在了外面。
先前,幾個赤手空拳的越國士卒抬過來這具棺材,幾百步外就被楚卒攔住了——這麼大個棺材,裡面藏幾個刺客怎麼辦?或者更可怕億點,裡面裝的滿滿都是火油可怎麼辦?
沒有曲陽侯的命令,可不敢讓這棺材離近了!
小黑衝著熊午良拱拱手,得到了後者的准許之後,快步急趨,來到棺材面前,命令士卒開啟棺材。
然後,遠遠地衝著熊午良重重點頭。
曲陽侯這才放心,讓人抬了棺材過來,裡面果然是姒驚的屍身——和前日相比,毫無差別,顯然在死後得到了越國御醫們的精心妝扮,可以說是栩栩如生。
熊午良長吁一口氣。
召滑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必定是呂義等人不忍傷害姒驚的屍身,故而抗命,沒有割下後者的首級。”
召滑瞥了一眼跪著的呂義,湊到熊午良的耳邊,低聲道:“此人是個忠將,據說也有不小的能耐,或許可以為我所用。”
熊午良此刻的心情,非常複雜——
越國降了,姒驚死了。
楚國大仇得報,而且這次兩萬部曲輕取越國,無疑會在列國之間再次打響楚國的名聲,教他們不敢輕視楚國。楚國自身,也會因為這次輕鬆的勝利,再次鼓起一往無前的信心和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