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其他的弟子都已經陸陸續續的離開了,言瑾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整個大廳裡現在只剩下他們這邊桌上的幾個人了。
鍾煬看到言瑾重新坐了回來,開口道,“蘇公子,聽說在郭城,是你先發現魂牽繩的?”
言瑾想了想,這件事當時在場的人都知道,而且他也沒有撒謊的必要,於是實話實說道,“我並不知道什麼魂牽繩,當時我只是根據一些線索做了簡單的推理,準確的說是宋昱凌先想到是魂牽繩在背後害人的。”
鍾煬看言瑾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於是又接著問道,“聽蘇公子口音不是雲中人,但也不像是川北一帶的口音,不知蘇公子家住哪裡?”
聽到鍾煬的話,言瑾在心裡腹誹道,“呵,又一個調查戶口的,好吧,既然這樣,你也不用這麼費勁拐彎抹角的問了,我還是自己先全說了吧。”
飯後人本就容易懶散,更何況鍾煬問的又是這樣無聊至極的問題,言瑾抬起一隻胳膊支在桌子上,歪著頭,託著半邊臉,擺了個舒服的姿勢,手指不自覺的又戳向臉上的酒窩,懶洋洋的道,“我是閆城人氏,從小父母雙亡,今年剛過二十,家中並未娶妻,請問大師兄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言瑾說完才發現眼前的幾個人的氣氛很不對,特別是坐在對面的鐘煬,此時更是臉色發青,額上青筋暴起,放在桌上的那隻手拳頭攥的緊緊的,整個人似乎正在隱忍著什麼。
這時,桌上方才一直沒有說話的羅向突然開口問道,“蘇公子,你剛說你已經過了二十歲了?”
言瑾想起在郭城那時候宋昱凌好像也是特意詢問過他的年紀,而現在眼前的這個人又是這樣,他不明白一個年紀而已,到底有什麼值得反覆確認的,於是道,“幾個月前剛過二十歲生辰,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羅向急忙擺手道,“呵呵,沒有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
鍾煬在聽到言瑾的回答後,冰冷的臉色總算是緩和了一些,不過依舊不好看,冷冷道,“不知蘇公子此次來雲中所為何事?”
言瑾坐直身子,心中漸漸不耐煩起來,隨口答了一句,“我聽人說雲中的收徒大會人很多,很熱鬧,所以來湊個熱鬧。”
“噗~”肖弘軒實在是忍不住了,一下子笑出聲來。別人大老遠來都是擠破腦袋想進雲中,他倒好,來這裡只是為了湊熱鬧。
等鍾煬這拷問犯人般的“聊聊”終於結束後,言瑾招呼都沒打,一溜煙的逃出了大廳。
劉一豪和言念早已在大廳外等待多時,看到言瑾終於出來了,他們急忙走過去,可是還沒等劉一豪開口,只聽言瑾低聲道,“我們走。”說完,拉著劉一豪和言念頭也不回的出了不渡。
言瑾離開後,剛剛一直低頭沉默不語的明皓琪突然抬起頭,往日裡總是含笑的眉目此時卻是異常的冷峻,他看向鍾煬,道,“鍾焰平,你到底在害怕什麼?”清冷的聲音中滿是抑制不住的怒氣。
“阿珩,我擔心那個人是……”
“墨晗嗎?你就那麼害怕他回來嗎?”
羅向從沒見過明皓琪如此盛怒的樣子,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三師兄……”
鍾煬被明皓琪這麼一說,心中也不免有些惱怒,怒道,“明珩,你別忘了,三百多年前是誰號令著那些窮兇極惡的惡鬼對天下人趕盡殺絕的?又是誰在那一晚差一點將雲中滅門的?如今這天下又有誰是不害怕他回來的呢?如果剛剛那人就是墨晗的話,我……”
明皓琪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鍾煬,咄咄道,“若他是墨晗,你要怎麼樣呢?現在馬上就殺了他嗎?”
鍾煬一時語塞,即使那人真的是墨晗,看他現在的的樣子,似乎並不記得以前發生的事情,而且他全身上下一點修為靈力都沒有,所以,鍾煬現在也並不能拿他怎麼辦。
“不管他是不是墨晗,如果你們要動他,除非……我死。”留下這樣一句決絕的話,明皓琪轉身離開了大廳。
言瑾出了不渡,三個人在大街上隨意逛了一陣,此時正值炎夏,不一會兒,劉一豪便叫嚷著熱得慌,於是三人沿街找了個茶館進去坐了下來。
“蘇大哥,剛剛他們跟你說什麼了?”劉一豪看言瑾自從不渡出來後臉色就不好看,又想到昨日裡鍾煬的所作所為,於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言瑾一早的好心情方才都被鍾煬破壞了,現在正一肚子怒氣沒處發洩,他放下手中的茶盞,恨恨的說道,“能有什麼,就是從哪來,到哪去,家裡幾口人,地裡幾畝田,田裡幾頭牛等等等等。”
“這些問題也沒什麼啊,我怎麼看你不高興呢。”
“呵,這些是沒什麼,但是你沒看到鍾煬那副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每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的嚴厲的樣子,我又不是犯人,相反,我是明皓琪的朋友 ,可是雲中的客人誒,我看,這雲中就是徒有虛名而已,這些來拜師學徒的人也都是些個大傻子。”言瑾把剛才憋在心裡的怒氣一股腦的說了出來,心情立馬舒服多了。
這時,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飛過來一個茶杯,直直的衝言瑾腦門砸去,言念眼疾手快的將茶杯穩穩的接住,目光凌厲的向四周掃了一圈,反手將那茶杯又扔了出去,緊接著角落裡便傳出一聲“哎呦”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