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感覺到聊這個話題太過尷尬,她終於轉了別的話題,兩人又聊了會,最後度辰因為還有政務要處理,直接走了,她才踱著步走至梨花樹下。
此時的梨木,光禿禿的樹幹,宛如沒有營養的頭髮,說不上什麼美感。記憶中,司燁習慣倚在樹上喝酒,那樣冷冰冰的一個人,配著清洌洌的酒,說不上的冷俊。
她記得,有一次,她趁著酒醉,想奪過他的酒卻一個沒站穩和他擁抱著摔向了草地。至今,那晚他衣服上淡淡的酒香,混合著青草的清新氣味,在她嗅到他的體香中蝕骨般令人窒息。
他總是那般不經意便輕而易舉地撩動她心絃,只是他卻從來不知道一星半點。
當她看到冰湖上皆是落花,想起過往的種種,她的臉,無聲地動容,在看到被驚起的群鳥時早已泣不成聲。
她蹲在地上,抱著膝蓋痛哭時又忍不住想起在遣雲宮她撲倒在他懷裡的場景。
他曾抱過她。
在遣雲宮她時常做噩夢的夜。
在西丘花前月下你儂我儂的夜。
在白帝城不敢透露出自己身份偷偷來看她的夜。
在她魚尾盡現蛇尾盡現的夜。
在滿是花香的虞淵花海之夜。
在她被取了蛇膽,身隕神將滅的夜......
哭到哽咽的她,猛吸了一下鼻,卻莫名聞到一股沁人的香寒。
她下意識地抬頭,只望見,那枯萎的梨樹竟突然開出雪白的梨花來,曾雪盡染,那模樣,像極了當年司燁還在時的模樣。
“司燁,梨花又開了。”
“司燁,三萬年了,梨花又開了,而你,在哪裡?”
她掙扎著起身,抹了一把眼淚,在西丘的十二宮闕中來回尋覓。
“司燁,你在哪裡?”
空蕩蕩的西丘,沒有人回答她。
她落寞地走回了梨花樹下,只聽得梨花撲簌簌地往下掉落,她抬頭一望,梨花之外,一襲白衣緩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