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也是連連點頭,“範小公子,您這菜奴婢怕是今生頭一次吃到呢!就只稍微比咱們的流馬火鍋差那麼一點點,好吃得緊呢!”
“是吧?紫衣姐姐,果然你是最會說實話了,不像大哥那個土木腦袋。別看大哥長得風流倜儻,可是上次我帶他來這吃這道菜,大哥生生吐了一地,非說不如府中好吃。”
範卓只是一味得將自己大哥的醜事說出,並未曾注意到紫衣的臉上稍微泛起的紅暈,旁邊樂正羽接著他的話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大哥在王府每天吃的自然比你這個小毛孩好多了。”
其實樂正羽心中在想的是,誰讓你毛都沒長全,沒討到媳婦,自然不會有人在很晚的時候還給你送羹湯了。
紫衣的臉色更紅,看著樂正羽的神情都有些不自然起來,樂正羽彷彿看透了她內心的想法,想必紫衣也是回憶起那晚自己端著羊蹄羹到范蠡屋中,回來的路上碰上了外出散步的王妃,她的臉徹底熟透了。
“哎?紫衣姐姐,你怎麼了?天氣很熱嗎?你的臉怎麼那麼紅啊?是不是生病了?”範卓此刻真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問題一個接一個,讓紫衣不知該如何開口。
“好了,徒兒,咱們該走了,快去結賬,等著我們回王府要準備喜事兒嘍。”
範卓也只好起身起結賬,只是嘴中喃喃自語:“什麼喜事兒?....”
最後還是樂正羽出聲打破了這種羞死某人的場面,紫衣羞得直跺腳,就差上去捂上自家王妃那張嘴了,好在範卓在感情上是個悶葫蘆,一點都不開竅,跟....白家六小姐有得一拼。
“真是一場秋雨一場寒啊!紅玉,你去將翟貴妃請至宮中,就說本宮有事交代與她。”
皇后看著屋外雨打芭蕉的情形,嘴中吩咐身旁紅玉,畢竟有些事,該有個了斷了。
與皇后一同發話的,還有錦素宮的淑妃,她出聲將丫鬟意軒叫至身旁,低聲在意軒耳邊低語幾句,意軒會意,腳不沾地的離開了錦素宮。
而下一刻,意軒便出現在了冷宮之中,她悄悄對著無人的宮殿喊道:“王爺,王爺,是淑妃娘娘讓奴婢來的,淑妃娘娘讓王爺去錦素宮一趟,王爺若沒有去處,也可在錦素宮暫居幾日。”
而內裡並未發出任何聲響,也沒有人走出,意軒的話彷彿對著空蕩蕩的空氣喊出,只是在下一秒,意軒被身後一陣聲音嚇了一跳。
“姑娘是哪個宮的?在此處做什麼?可是有什麼事情?”來人是才入朝為官沒幾年的梅蕪,現在已經是太子身邊不可多得的忠臣,對太子忠心不二,在宮中人人都得敬畏幾分。
意軒自然是認得此人的,她心中思緒飛轉,快速收斂心神道:“原來是梅蕪大人,奴婢是淑妃娘娘宮裡的。
大人也知我家娘娘心善,這冷宮之中時常有野貓出入,娘娘平日也會命奴婢來這裡帶些吃的給它們,可是今日那些貓兒一個都沒有了,奴婢正試著叫喚,看看能否尋見。”
梅蕪看向內裡空無一人,確實沒有她口中的貓兒,又定定的看向意軒,意軒是淑妃身邊伺候的一等丫頭,這種時刻也只是神色如常的低眉順眼,未露出半點驚懼之色。
梅蕪眼中閃了閃,亦是不動聲色道:“姑娘還請回吧!大約今日這貓兒是故意躲著姑娘的,這秋雨之後必定寒涼,姑娘還是回去看看淑妃娘娘身邊有什麼需要,這貓兒就讓它順應天意吧!”
意軒的謊言編的天衣無縫,梅蕪的話裡更是滴水不露,而二人話中所指又豈是對方沒有察覺的,只是都未說破罷了。
意軒走之後,梅蕪向著大殿方向恭敬一拜,即墨罹便立在大殿中,欣長的身影背對著門,深深的宮中由於廢棄已久,長期無人居住使得內裡幽暗深深,彷彿厲鬼所居,可就是遮不住罹王爺那股子清貴之氣。
“罹王爺,在下梅蕪,許多年前曾得一人相助,至今未能忘懷,希望能在罹王爺這裡幫上一二,也不枉那人當年的救命之恩。”
梅蕪一番話說得是言辭懇切,又似風輕雲淡,即墨罹轉身面對著他,一個在外一個在內,光與陰影的明暗交界是那樣顯而易見,兩人四目相對,片刻無言。
“這一年多的飛鴿傳書,都是出自你手?”
即墨罹聲音低沉暗啞,彷彿如同幾千年未曾開封的純釀,又似夢境中來自天際的嘆息,低沉如鼓的聲音便那樣在室內響起,光這一句,便可衝散這冷宮的森森寒氣,也同陽光破霧而出,灑向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