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溯琅也是內心一驚,他放在雲月兒肩頭的雙手都有些微微顫抖,內心的震驚與喜悅讓他出口的話輕地彷彿一陣微風便能吹散。
“月兒,你終於想起來了?”
雲月兒看著他滿臉的驚喜與不可置信,在他雙眸灼熱的的注視下輕輕點了點頭,即墨溯琅的眼神中瞬間佈滿了狂喜。
終於想起來了,終於不再是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這異世,如同沒有根的野草一樣漂浮著,他保留著那些如夢一般的記憶這麼多年,他曾在無數個早上醒來,恍惚到不知自己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雲月兒的記憶回來了,他們立刻買了前往撒哈拉的機票,一路回了中國,這些歷史遺留下來的細枝末節時刻提醒著二人,他們可以回去,可以回到曾經的那片土地,九州即墨。
雲月兒果然是個路痴,在沙漠上搖擺數日,她這個恢復了前世記憶的雲石,再也記不起來許多年前的那個中午,他們二人究竟是落在了哪個位置。
“月兒,你說你記得咱們落在哪了,現在又說找不到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即墨溯琅拖著照樣疲憊的身一屁股坐在了沙丘上,黃沙漫漫的隔壁沙灘呈現出一片金黃色,如金色麥浪一般搖曳生姿,又如黃金鋪就的地磚一般默默無聞,獨立於黃藍交接的天地間,二人在沉默中彳亍,在無言中對視。
是的,正如即墨溯琅想的那般,雲月兒又一次迷路了,她雙腳踩在鬆鬆軟軟的黃沙中訕訕的神情已經表明了一切,高大的男人再不是許多年前那個不諳世事的小男孩。
“上來吧!”
看著男人寬闊挺直的後背,咬著手指不知該說什麼的雲月兒粲然一笑,不顧自己身上衣著是否得體,歡快的跳上了即墨溯琅的後背,他一路揹著她前行,那樣自然的與接天無窮的漫漫黃沙融為一體。
伴著即將落山的太陽,一陣冷風兀的襲來,大地開始沉沉睡去,時過境遷,不變的依舊是亙古綿延的山脈,與數不盡的沙丘。
沙漠上偶爾可見幾具形狀各異的駱駝殘骸,大約是還沒來的急被變幻莫測的沙土掩埋,即墨溯琅會向著殘骸恭敬的鞠上一禮,同為天涯過客,在這逐漸暗下來的天地間,他虔誠的如同轉世佛陀。
天徹底暗了下來,拄著木杖前行的二人不得不停下游人的腳步,合力搭起小小的帳篷,點上一盞搖曳的照明燈,二人相依相偎在一處,倒也算是溫暖。
他們必須隨時警惕沙漠半夜裡陰晴不定的暴怒,也許不知哪一時,他們便會被密密砂礫掩蓋,成為這廣闊天地間的一粒粒塵埃,終將落定。
樂正羽是在半夜時分,被密密麻麻的窒息感生生揪醒,她起身摸向旁邊空蕩蕩的床鋪,才想起即墨罹這一晚並沒有回來府中歇息,如果放在現代,罹王爺這算是出差了。
那是一個平靜的早晨,穆青走入院內,對著即墨罹和樂正羽低聲稟報了幾聲,他們看向門口,原來是他們的老對頭楚凜君駕到了。
楚凜君與即墨罹在書房談論了些什麼,樂正羽並不在乎,因為他們即墨的皇帝陛下,聽說自己的老母親將宮內暴亂鎮壓下去之後,提出要離開潼關鎮一段時間。
雖然古今中外皇室兒媳讓自己的公公幫忙看孩子的,也就是樂正羽一人了,也算得上是一樁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奇聞,在皇帝走後,才輕鬆了些許時日的罹王妃必須親自照看兩個每天會問十萬個為什麼的小傢伙。
小小年紀,正是接觸事物,對外界一切感到新奇的時候,遇到什麼不懂便要問個因果源頭,要說別人家的孩子是不懂就要問,那罹王爺這兩個奶娃算得上是好奇寶寶的領軍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