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京城的皇宮中,多年未曾出過風頭的淑妃娘娘,在眾人的睽睽目光中款步走向了皇上的御書房,身後跟著貼身婢女意軒,手上端著的白瓷盅裡盛著爽口的參湯。
御書房內安靜如往常的每一天,皇上在案几前皺著眉頭批閱著成堆的奏摺,幾乎是每一本都令他心煩不已,皇上的眉心由於長久的掐捏,依然有些泛紅,形成了一道印子,消散不去。
“皇上,淑妃娘娘來看您了。”
德公公還是那副恭敬討好的模樣,這麼多年來他竟能在這皇帝面前安然存活,當真是有自己一套生存之道的。
即墨皇微微抬首,看向地上站著的淑妃,竟有些恍惚,雙眼怔了片刻,這才想起來似的點點頭。
“淑妃今日怎麼來了?可是有什麼事情來找朕嗎?”皇上放下手中握著的筆,疲倦的開口。
“皇上,您這幾日為國事操勞,繁忙至此,臣妾若再不來看看陛下,那還怎麼做陛下的妃子。”
淑妃柔柔的聲音傳至皇上的耳中,聽著很是感慨,這個不善於討好自己的淑妃,可是在後宮中幾乎要被遺忘了,要不是生了即墨陽和小公主,像她這樣的性子,還真是容易被人忽視。
“愛妃難得來一次朕這御書房,快來,陪朕看一看這摺子。”即墨皇招手,示意淑妃上前。
淑妃也沒有半分惶恐,微笑著朝御案走去,笑盈盈的坐在皇帝身邊空出來的地方,抬眼看向皇帝手中的奏章。
“朕還記得,愛妃是先皇手下鏢旗大將軍的愛女,當年也沒少舞槍弄棒吧?”皇帝似乎在回想著以前,又像是目光飄忽不定地落在淑妃臉上。
“皇上,您就別取笑臣妾了,臣妾年少時候不懂事,家親也是由著臣妾任性,哪有女孩子家的耍花槍呢?”淑妃也是一臉羞澀,彷彿真的回到了從前的時光。
“呵呵,愛妃,最近公主怎麼樣了?功課唸的好不好啊?”皇上也沒有繼續揪著老話題說個不停,淡淡的轉開了話題。
這淑妃娘娘還真是大有來頭的,也難怪在皇宮縱橫這麼多年,為皇上添了一子一女不說,還保全了自己,絲毫沒有受到有心人的陷害,要說與家族沒有半點關係,那是說什麼都不會有人相信的。
淑妃的父親雖然已經故去,但同朝為官這麼多年,現下支援九皇子的老臣,幾乎全是淑妃父親驃騎大將軍的部下,或者是昔日好友,又或者是受過大將軍引薦上位的人。
也是鏢旗大將軍實在是個人緣好的,知恩圖報的他還深知進退,年少時便跟隨先帝開始打江山,直到江山穩固,他卻提出辭官告老還鄉,先帝哪能允許!
若他允了,那朝臣們會怎麼看他這個新帝,於是,在先帝威逼利誘,好說歹說,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說服下,鏢旗大將軍勉強留了下來。
就這樣繼續過了幾十年,大將軍成了親,生了個端莊秀美的女兒,先帝為彰顯自己的仁德,下了詔書,要將鏢旗大將軍的愛女許配給下一任君主為妃。
所以這淑妃娘娘也算是有史以來第一個沒有為才人、貴人,而直接為妃的女人了,在宮裡一直穩居四大妃的位置,這麼多年都無人能撼動。
不知為何,皇上與淑妃娘娘說了好一會兒話,站在宮門口等著向自家娘娘傳達訊息的小太監、小宮女都等不及了,著急的望向殿內,奈何大門緊閉,一絲聲音都傳不出來。
“你說什麼?”這是翟貴妃的聲音,尖細又婉轉,聽在人心裡像指甲扣在了宮外的琉璃瓦上,難受極了。
“娘娘,這可是真的?這淑妃娘娘平時可看不出來,怎麼這樣狠心?”翟貴妃身旁的大宮女明蘭與自己的主子一般震驚。
翟貴妃嘴角笑意溢位,難掩的幸災樂禍與不可置信,“這世上還有這樣的娘,竟將自己親生的女兒送去給人折磨,那九公主才多大啊?就等不及了?”
“娘娘,可別說,咱們這宮裡不還有一位呢?那位不也是將自己親生的兒子送至宗人府了嗎?可不是大義滅親麼!”明蘭勾唇,向著東南方向努了努嘴。
“親生?哦!本宮怎麼沒有想到?這樣,明蘭本宮交代你件事情,你立刻找人去辦。”
翟貴妃朝著明蘭招招手,明蘭立馬附耳過來,翟貴妃一張紅唇蠕動,這般那般的在明蘭耳邊說了幾句話,明蘭一臉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寢宮,朝西邊的冷宮去了。
淑妃娘娘被皇上冊封貴妃的事情馬上在宮裡傳開,傳到皇后宮中之時,皇后手裡端著灑水壺,正在給心愛的溫室茉莉澆水,細嫩的花瓣上露水點點,開得正旺。
“皇后娘娘,外面現在都在傳淑妃娘娘昨兒親自去和皇上說了一會話,皇上今日就下旨冊封淑妃為貴妃的事兒呢!”紅玉一腳邁進永壽宮,就將那外面的流言說給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