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匪徒自是聽不清的,便也不再理會,像看個精神失常的人一樣,毫不同情。
那夜,恍惚中的王氏做了一個夢,夢裡是二八年華的好春光,沒有監牢,沒有獄卒,她也似乎忘卻了這一切,她的女兒對著她喊‘母親’...
早上獄卒送來的飯,又被原封不動的收了回去,所謂的飯,也就是發黴了的浠水,配著半個尚且能看的冷硬窩頭,二夫人這樣養尊處優的婦人,自然是吃不下這些東西的。
牢房裡女人像往常那樣蜷縮著,身邊圍了數只大小不一的耗子,吱吱吱的聲音聽在耳中,讓人頭皮一陣發麻。
一天下來,來回走動的獄卒發現了不對勁,在門口喊了幾聲,女人甚至沒有一個抬頭的動作,獄卒嘴裡罵罵咧咧的抱怨著“這娘們竟給老子添麻煩,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開啟牢門後徑直走向角落,旁邊圍著的小傢伙們見人來了,四處逃串,倒真像是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那賊頭鼠腦的模樣,好不形象。
獄卒伸腳踢向女人,沒有得到回應,他粗暴的伸手將人一把拉起,又順勢落下,只是讓人翻了個面,面對著他。
這一落地,不僅激盪起一陣塵土,還將獄卒嚇了一跳,他在這天牢裡這麼多年,見過的慘死的犯人也不少,可像眼前這樣的,倒還是頭一回。
大概是王氏還是將軍夫人的時候,生活條件優越,保養得當的緣故,就連老鼠都喜歡她那張麵皮,被啃食的血肉模糊的臉上,只是雙眼耷拉出來兩個泛白的眼珠子,恐怖極了。
這樣的場景,讓隨後跟過來的獄卒也忍不住胃裡翻江倒海,再看那女人的耳朵裡,此刻鑽出來一個不大不小泛著紅肚皮的小耗子,看起來是剛出生沒多久。
賊眉鼠眼的它四爪緊緊扣在女人耳邊,大約是太過調皮,‘誤入歧途’了,又怕是王氏的臉太過光滑了吧!它睜著無辜的眼睛四下狀似機警的檢視一番,呲溜一下,又鑽進去了。
這下兩個獄卒實在是無法忍受,急惶惶的跑出牢門,哇哇的嘔吐起來。
再看王氏,也不知道腦子裡到底鑽進去幾隻那樣的小可愛,她的嘴角上揚,還帶著夢裡得意的嬌俏,血水順著嘴角流下,她卻無動於衷,顯然是死透了。
在鬧鐘又響了幾聲的時候,被子裡面終於伸出來一隻短短的小手,按下暫停鍵。
這是即墨溯琅來到這個新家的第三個年頭了,營養搭配的設計,讓他本就擁有強大基因的個頭又竄高了不少,如今他已經滿六歲了。
“少爺,早餐已經準備好了,太太和先生乘早上的航班去了墨爾本,太太說您這幾天要好還去學校上課,不可鬆懈。”
這是慕容家才請的菲傭來蘇,此刻她一身標準的職業服站在門口,畢恭畢敬,而即墨溯琅打孃胎出來,就是世子的待遇,府裡丫鬟婆子數不勝數,倒是沒有任何不適。
“傑森呢?”即墨溯琅起床洗澡,穿好衣服,邊吃早餐,邊看著今日國際日報。
不一會,腳邊毛茸茸的,傑森歡快的跑來,衝他搖搖尾巴,清晨的陽光灑進來,這一切和諧而溫馨。
“少爺,今日先是繪畫,接下來是武術,再接著是外語,然後是中午,少爺今日想去哪裡吃午餐,我這就去聯絡。”管家站在一邊,彙報著即墨溯琅今日的行程。
“家裡。”小小的主人只是淡淡的說了兩個字。
繪畫課是即墨溯琅主動提出的要求,他的書房裡掛滿了一個女子和一個男人的畫像,還有一隻像傑森一樣的白毛獅子,作為歷史系的教授,慕容夫婦知道,那是一隻傳說中的上古神獸。
他怕忘記父王和孃親,他幾乎畫出了所有自己見過的人,又標註了名字,甚至是難得見一次的皇爺爺,他畫出了整個即墨王府。
下午即墨溯琅要參加禮儀,金融,歷史,管理的培訓,他學習能力極強,同期比他大的小孩都遠遠比不上他,這讓慕容夫婦更是砸了重金在兒子身上。
“小墨,今天按時吃飯了嗎?爸爸媽媽過幾天就回去了,你和傑森好好照顧自己。”
影片那端是墨爾本的一個酒店,華麗的裝潢,精美絕倫的吊燈,襯得慕容夫人更加容光煥發,光彩奪目。
“吃過了,爸爸媽媽安心工作,我會照看好傑森的。”
旁邊傳來傑森哼哼唧唧的叫聲,即墨溯琅關上了遠端通話,抱著傑森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