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柏天起身送張恆出去，再怎麼說張恆也是張良的老爹，態度還是要做出來的。但是無論如何，臉色肯定是好不了了。
“不對勁啊。”郭柏天心道，因為他看見了張恆嘴角勾起的一絲笑容，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而且他完全沒感受到任何的惡意。
“張叔，我是真心誠意叫您一聲張叔，還請您指點一二。”
郭柏天忽然拉住了張恆，很是誠懇地鞠了一躬，再無之前傲慢牛逼的模樣。他剛剛想起自己一臉豪氣二五八萬地坐在沙發上的樣子，很想給自己來一耳光。郭大爺今天飄了。
“我說話可難聽，恐怕只有很少的人能聽得進去呢。”
張恆道，目光似有似無地瞟向四周，就是不看郭柏天。郭柏天好像忽然開竅了一般，把周圍的小弟還有服務人員都攆了出去。之前怕丟面子，特地請了很多人過來充門面。現在想起來真的是幼稚啊。
閒雜人等都被攆出去了，只留下張恆還有他的貼身保鏢，郭柏天，張良以及低頭玩兒遊戲從未抬起過頭的清風。張恆的貼身保鏢對著他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周圍已經不會有人了。
張恆這才收起了自己的笑容，換成了嚴肅和認真。
“年少得意自然輕狂，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絕不是成功做事的道理。”張恆轉身看了一眼郭柏天，又瞟了一眼張良，眼神在清風身上停頓了足足十幾秒，才又回到郭柏天身上，“好在你是個聰明人，能夠在吃虧之前及時醒悟過來，已經是難得，比我當年強多了。”
這個評價令郭柏天受寵若驚，連道不敢。回想起之前自己的傲慢和裝逼，真的是恨不得地上找個縫兒鑽進去。
張恆一臉唏噓，“當年我便如你一般，第一筆生意大獲成功，一下子便忘乎所以栽了個大跟頭，你，若不醒悟，必然也是要吃這個大虧的。”
“這個世上，商場如戰場，稍不留神便是全面潰敗，你可得小心了。”
“你的產品，產品力雖好，但品牌力根本沒有。能夠透過兩次營銷取得這種效果，一半靠的是美容丹驚人的功效，還有一半則是驚天的運氣。”說到這裡，連張恆都忍不住感嘆，若不是數次向自己兒子確認郭柏天全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做出這些驚人的決策的話，他甚至會懷疑郭柏天是不是久經商場的老怪物。每一個決定都取得了數百倍乃至千倍於投入的收益，何其恐怖？
郭柏天全是亂搞搞成這樣，張良只能說一句驚天的運氣啊！
“但是你們的漏洞還是太多。”張恆分析道，“首先，是產品的漏洞，第一，沒有國藥認證，也沒有化妝品行業認證。第二，沒有藥理性、毒理性實現便進行人體試驗，第三，它需要服用，就意味著風險會成倍增加…最後，它的效果實在是太好了。”
聽著張恆一條條地分析，從美容丹可能被攻擊的點到公司可能被攻擊的點，一一分析了一遍，聽得郭柏天和張良冷汗直流，心裡拔涼拔涼的。張恆說得每一條，沒一點對於他們來說都是近乎致命的弱點。比如說公司的弱點，只有一個寫字樓，沒有實驗室，沒有研究機構，沒有廠房，美容丹從何而來？總不是憑空產生的吧…雖然它還就是抽獎憑空出來的,但是華夏是一個法制法規已經相對完善的國家，國民也不會相信那麼玄幻的事情。肯定是要有一個來頭和交待的。
“來源如果真的無法說，也不能說的話也無妨。但是藥理性和毒理性測試這些東西是一定要做的。”張恆解答了郭柏天的這個疑問，“配方，你就說是家裡祖傳的。反正它是丹藥的形式，就說是家裡祖傳的。只要你可以保證你的東西沒人能仿製出來，再跳出一個隔代的親戚跟你爭專利就行。”
張恆給出的答案很簡單，祖傳配方，只要不會出現某老吉和某老寶的情況就沒問題。這一點上，郭柏天還是很有信心的。
“那，您說藥效太好了，是什麼意思？藥效太好也是一種麻煩嗎？這不是很強的優點嗎？”
“藥效太強，當熱是缺點。”張恆嘆了口氣，“你的藥效這麼強，只需要一顆就再不用擔心面板問題，但是你讓別的化妝品品牌怎麼掙錢？屆時你們要是大規模鋪開，必然會引來全行業的仇視，甚至是醫藥行業和整容行業，你們覺得自己有這個實力，和整個行業作對嗎？他們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你們淹死了吧？”
“現在有很多特效藥物，其實效果都是很好的，但無一例外都是經過稀釋或者降效才會出售，並不是全部為患者承受力考慮，而是，他們想要賺不完的錢。特別是國外那些藥商，資本的特性，決定了他們的貪婪。”
“所以，你們的美容丹，藥效太好才是原罪，第一，惹人眼紅，第二，斷人財路。”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一點，不用張恆挑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