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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芸芸的目光不斷在甦韻錦和沈越川之間梭巡，一顆心砰砰跳個不停。
這可是她丈夫和她母親的關系轉折點。
要求她淡定，實在太強人所難了。
沈越川看著甦韻錦，腦海中走馬燈似的掠過一些過往的歲月——
很小的時候，幼兒園的小朋友經常帶著幾分惡意跑過來，故意問他為什麼沒有爸爸媽媽。
他們想傷害他的意圖，那麼明顯。
不過，沈越川從小就不是好惹的。
他雙手插在口袋裡，蔑視著好奇的小鬼們，說︰“這個問題，你們覺得應該去問我爸爸媽媽，如果你們找得到他們的話。”
沒錯，他從來都不逃避自己沒有父母的事實，也不覺得沒有父母是自己的錯。
他不像孤兒院裡的其他小朋友，不太好奇自己的父母是誰。
他只是覺得，孤兒院的小朋友很好玩，附近的小朋友很好欺負，院長對他很好，這就夠了。
雖然偶爾會被取笑沒有爸爸媽媽，但是他懟回去的時候，那些小鬼頭目瞪口呆，他格外的有成就感。
這麼看來，哪怕甦韻錦缺席了他的童年，沒有給他母愛，他小時候的生活也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甦韻錦向他表明身份的那一刻，他的情緒確實有些激動。
那是因為他突然反應過來，他和甦韻錦是母子的話，他和芸芸就是——“兄妹”，他們很有可能無法在一起。
沈越川從來沒有責怪過甦韻錦。
他遲遲不願意開口叫甦韻錦“媽媽”，芸芸已經猜到原因了——他不想讓甦韻錦失望。
他的手術成功之前，沒有人可以保證，他一定可以活著走出那個手術室。
如果他承認了甦韻錦這個母親，卻又在不久後離開這個世界，相當於再次給了甦韻錦一個沉重的打擊。
二十幾年前，甦韻錦已經承受過一次失去摯愛的疼痛，他何必讓她再承受一次失去至親的疼痛？
如果他不承認甦韻錦這個母親，不叫她一聲“媽媽”，甦韻錦或許可以好受一點。
沈越川也知道，如果他真的離開了，他不願開口叫甦韻錦的事情，會是甦韻錦心底一輩子的遺憾。
但是，遺憾指揮讓人唏噓，不會讓人感到痛苦。
這麼看來，遺憾還是比疼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