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噗嗤著響鼻,那兗海軍的騎士兜馬奔到趙懷安陣前,大聲喊道:
“都將令,保義軍即刻向西穿插,攻敵軍側後。”
說話間,這騎士已在原地將戰馬撥轉掉頭,展現出高超的馬術。
此人撂下這話,壓根不理會趙懷安聽還是不聽,再次拍馬走了。
這下子,留著趙懷安等人傻看著。
還是陸仲元先開口了,他是真的怕趙懷安腦子一熱,開口就是:
“都將,咱們受節度使直管,根本不用聽令那兗海軍。”
陸仲元說這話,趙懷安一點不奇怪,但他沒想到另外一邊,周德興也說了:
“都將,此令是死命,這是令我都孤軍深入,以分兗海軍壓力啊。”
沒想到這個出自兗海軍的,竟然不為老部隊著想,這確實讓趙懷安意外。
八個夥的把頭,有兩個明確反對出擊,剩下的六個都沒吱聲。
趙懷安一直在瞧這些人的反應,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成色,非要在這種情況下才能看出來。
果然,除了陸仲元、周德興,剩下的六個人神態不一。
韓通正皺眉看著自己,而張歹卻滿臉興奮,然後旁邊的錢鐵佛直接衝地上吐了口水,乜看著陸仲元。
而陳法海則緊緊抓著旗槍,死死的看著自己。隔著周德興,韋金剛則將眼睛瞪著老大。
最後是趙懷安身邊的郭從雲,他是最放鬆無所謂的,到現在眼睛還看的是剛剛來傳令的兗海軍騎士。
至於自己兩側的門徒們,他們有的低頭,有的在整理鐵鎧,倒是那四個五寸丁則已經舉著橫刀,高聲喊“殺”。
這一刻,趙懷安對麾下眾人的秉性有了更深的瞭解。
他下意識舔了一下嘴唇,卻發現自己的嘴巴里竟然一點吐沫都沒有了,原來自己也在怕啊!
看了看八個把頭,又看了看他們身後的郞眾,再看看身邊的這些門徒,最後看向前方猶在奮殺的兗海軍,趙懷安扭頭問向旁邊的老六:
“六啊,如黃帥在,會如何?”
老六這會抖得要死,可在聽到這話時,脖子一挺,不願給老帥抹黑,斜著看那陸仲元,開始扎勢:
“額黎州軍在黃帥帳下,與數萬南詔軍戰於大渡河,死戰不退。休說前方那點南詔兵,就是再多一倍,也殺他個對穿!”
“再說,不戰而逃,虧先人的,額趙六丟不起這個人,你們誰要做這個慫?”
老六沖著陸仲元在那噴,反倒把趙懷安給弄心虛了。
老六吹得有點狂了,但卻也表達了趙懷安的態度,那就是打!
不是為了什麼兗海軍,而是為了他們這支新立的“保義都”。
這是他們立團的第一仗,此戰可以輸,但絕對不能慫,一旦選擇不戰而逃,這支隊伍就算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