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繡走後,禦書房陷入詭異的靜謐之中,阿蠻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自己的父皇。
他們已經好久沒這樣同仇敵愾過了,他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默契地處理一件事情了。
明明是許多年來最為平常不過的事情,現在卻成了奢侈。
阿蠻不願意破壞這安靜,蘇靖也不想,隻是,他的身體終究還是先扛不住了,咳嗽出聲。
彷彿要將心肺都咳出來的一陣劇烈咳嗽結束後,阿蠻含淚轉頭,看到的是她的父皇正用雙手捂著嘴,鮮紅的血,順著指縫一點點溢位。
那抹鮮紅,如利刃一樣,穿透阿蠻的眼睛,直抵心頭。
饒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在見到這一幕的時候,阿蠻依然無法控製心底的慌亂和痛楚。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蘇靖麵前,掰開她的手,看著他手上四溢的血,眼淚,控製不住地往下落。
“父皇,您……”阿蠻哽咽出聲,蘇靖卻隻是搖頭。
“最近有點縱/yu過度,我……”蘇靖看著阿蠻的樣子,心疼不已,他苦笑著拿出最不堪的藉口,想讓阿蠻生氣,想讓她離開,可是阿蠻就是抱著他的手,眼淚簌簌落下,彷彿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
“阿蠻,這是我咎由自取。”蘇靖最怕的就是阿蠻哭,她一落淚,他都覺得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他強撐著身體解釋,奈何他解釋的話語,阿蠻一句都不願意聽。
“我不管你是因為什麼,身體這樣虛弱,我隻求你一點,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軒兒,我們已經沒有母後了,不能再沒有你。”
阿蠻不聽蘇靖的解釋,隻是盯著蘇靖的手,狠狠說道。
這話,連阿蠻自己都不清楚,這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父皇。
這話,阿蠻也很清楚,不管是自己的父皇還是自己,都左右不了生老病死。
隻是一個美好的願望罷了。
隻是這個美好的願望,註定要難以實現了。
蘇靖苦笑著抬手,輕輕碰了碰阿蠻染上血的臉,說了一句:“好,父皇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