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慕辰緊緊盯著躺在地上的劉錦，半晌沒開口，侍立一側的黑衣覆麵人提醒道：“殿下，您可別心軟啊。”
聲音一出，劉錦便覺耳熟。
“怎麼會。”劉慕辰莞爾，她撫摸著鬢角發，繼續道，“無論事出何因，這些年的苦與痛，吾都一一嘗了個遍。”
她站起來走到劉錦面前，“吾與母後所受之苦，便用江國償還吧。你呢，就待在這兒，被囚禁的日子，也該輪到你仔細體味一番。”
“你是認為如今的太後能應對滿朝文武？”劉錦輕笑，“那可都是裴玄寂的人。”
“改朝換代，又怎會用不忠的前朝舊臣，錦兒真是多慮了。再說，吾自會回來陪母後一同應對。”
“你對西厥贊普做了什麼？”
江國人皆知長公主自遠嫁西厥後性情大變，變得端莊穩重。而此刻，她卻毫不顧忌地大笑起來。
“錦兒真是聰明呢，不過是一點點藥，讓他活不過這個冬日。”
“你哪兒來的信心能在他死後壓制住西厥官員？”
劉慕辰狡黠一笑，笑意未達眼底，“你在套吾的話。不過無所謂，反正你也不可能活著走出這禁獄，吾再與你多說幾句，讓你死個明白。”
她按住想要制止自己的黑衣覆麵人，“策稜不會讓他活著出去的，你放寬心。”接著對劉錦說，“錦兒是否記得吾曾問過你，‘可知容清’此人，彼時你說他是‘倚竹軒的男娼，裴相的舊相好’。如今你可知他的真實身份？”
劉錦抬眼看她。
“他不只是洩露江國機密的叛徒，還是贊普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等贊普賓天，吾便助他登基。若非如此，你以為他怎會甘心來北烈同時侍奉父子二人。”
竟是如此，劉錦心道。
劉慕辰說完這些心情頗好，她同覆麵人對視一眼，便戴上帷帽先行離去。
劉錦盯著覆麵人，他的視線雖仍不清晰，但還是帶著探究的目光審視眼前人。
覆麵人壓低聲音說：“你也聽到了，策稜不打算放你回去，你皇姊還想謀權篡位，若你不想令江山改朝換代，便告訴我你把自己兒子藏在哪裡。”
劉錦笑起來，胸腔的顫抖扯得傷處更痛，額上冷汗與方才被潑的鹽水交融，他緩緩看向覆麵人。
“他早死了，為了給母親祈福，跌落池中。你為假死脫身排的這出戲，害死了他，是你親手殺了他。”
“公主殿下說得不錯，陛下真是越來越聰明瞭。”覆麵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張被烈火焚燒、容貌盡毀的臉，她把面具扔在地上，砸到一隻四處逃竄的老鼠。
她蹲下身，“可妾近來心中陡然生出一個疑問，幾夜輾轉難眠，想要從陛下這兒得一個答案。”蕭有儀抬手按住劉錦右肩傷口，用力壓下去，尖銳的指甲掐進肉裡摳挖，“劉恪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生子？”
劉錦不可置信地望向她。
“若劉恪是你我的孩子，他死了為何草草結案？！還有，陛下當初告訴我，皇位一定是我兒子的，可沒說一定是劉恪的。如今劉恪死了無法繼承皇位，你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