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如同一層輕易看不破的迷障,一旦看破了再倒過來推,事情就變得很清晰了——水無憐奈這個名字本身就很奇怪,用日語連起來不就是007嗎?
所以……難道那真的是自己的瑛海姐姐?
那他……他回憶了下自己這段時間拿著自己姐姐的照片去試探、抓著水無憐奈跟她認親,當著她疑似熟人、但如今回想起來卻似乎劍拔弩張的相見場面,如果那真的是在執行秘密任務的瑛海姐姐……只是這麼想想,他就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但他不敢吱聲,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正在與爸爸對峙的女人。
“不愧是在組織裡臥底了十來年的人,心理素質就是強。”貝爾摩德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改拽為勒,將人控制住後,慢條斯理地掏出槍,對準了身前聽到“臥底”兩個字而瞳孔驟縮的本堂瑛祐, “不過,哪怕是臥底,你果然也還是個人呢。真沒想到,你這樣的臥底竟然也會娶妻生子……我很好奇,水無憐奈到底是不是你女兒本堂瑛海?”
因為路上倉促只來得及跟瑛海交流了最關鍵資訊的伊森·本堂完全沒想到瑛海的本名竟然徹底暴露了!饒是經驗豐富如他,也在這個訊息的沖擊下露出了一絲情緒波動,被貝爾摩德完美捕捉。
他也自知那一瞬間的情緒肯定被她發現了,唯一慶幸的是,這次只有他一個人回來了,而瑛海那邊應該已經與那邊的人接上頭了。
貝爾摩德笑了笑,沒再就已經失蹤的水無憐奈繼續問下去,她手頭的砝碼這麼多,沒必要捏著一個不放:“撒,既然你回來了,想必是知道自己要面臨什麼的,那麼,你是自覺一點自我了結呢,還是希望我送你一程?”
“在這之前,我有一個請求。”伊森·本堂從懷裡掏出槍,卻沒有對準貝爾摩德,而是對準了自己,似乎真的已經認命了一般。
貝爾摩德嘲諷地笑了笑:“一個臥底,你覺得自己也配提請求?”
伊森·本堂彷彿沒有聽出她的嘲諷一樣,無動於衷:“我知道這裡已經有數把槍對準我了,但你也應該知道,如果我想,我總能在死之前,把你也一起帶走。所以,要不要聽聽我的請求呢?”
貝爾摩德雖然一直期待著有一顆銀色子彈能夠貫穿這片黑暗,但不表示她想死在臥底手裡。她略微收斂了笑意,抬了抬下巴,手裡的槍卻仍舊緊緊地抵在了本堂瑛祐的腦門上:“你可以先說說。”至於聽不聽,就由她做主了。
伊森·本堂面無表情地提出了一個聽起來就很匪夷所思的請求:“讓瑛祐過來,我想帶著他一起死。”
“哦?”貝爾摩德挑了挑眉,慢慢收起了槍,“聽起來似乎很有趣,既然如此,看在這是你最後的請求的面子上,我就滿足你。”
“瑛祐,過來爸爸這裡。”伊森·本堂柔和了表情,似乎當真是絕世好爸爸的樣子——如果忽略他剛剛說的冷酷話語。
“……”本堂瑛祐心情複雜地聽著兩個人當著他的面討論他的生死,卻沒有半分遲疑地朝他爸爸小跑了過去。
而在他身後,貝爾摩德毫不遲疑朝他左後心的位置開了一槍,子彈疾射而出,似乎眨眼間就要讓本堂瑛祐當場死亡。
“既然你這麼想讓你兒子死,誰殺的應該也沒有關系吧?”貝爾摩德扯出笑,朝他說
著誅心的話語。
伊森·本堂卻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他的站位本就偏離了子彈的軌道,所以在本堂瑛祐如他所料那般摔倒後,子彈就直直略過了他,擊中了他背後的窗戶。
在本堂瑛祐噗通一聲被自己的右腳絆倒時,他用力拉住了他,然後抱著他,順著他摔下來的力道朝著背後的窗戶翻去,面對被子彈擊中而破裂的玻璃窗,他用胳膊肘用力一擊,在玻璃四分五裂的碎裂聲中,他顧不得被玻璃紮到和割到的地方,利落地帶著本堂瑛祐向屋外撲出去。
“哦?”貝爾摩德卻不急,她收起手|槍,從大衣裡掏出了另一件東西,在一枚狙擊子彈精準打中那道身影的同時,又朝著對方墜落的方向將手裡的炸彈扔了出去。
原本平靜的海面炸起一片水花,劇烈的沖擊甚至將海水濺到了破了大洞的玻璃上。
科恩透過瞄準鏡觀察了一下海面,確認海面上泛起一片紅色,才收起狙擊槍,彙報道:“目標已狙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