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真想:人類發明的諸如打坐、冥想以及做夢不都是為了追求身心和諧麼?聖人無常師,為何不能向蠅子學習呢?於是,她靜靜地為足和腿做著按摩,體會“三足合一”帶給自己的愉悅與放鬆,秋月也照著做了。
她倆一邊揉著足腿,一邊欣賞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奇怪,來到河堤上鍛鍊的以老年人居多,衝真嘆息道:“哎,大宋的年輕人此時在幹什麼呢?睡懶覺?讀詩書?難道非要等到身體出了問題才想著鍛鍊麼?算了,不猜了,越猜越迷糊,我倆還是去看看動物們在幹什麼吧。”
運氣真好!像是與這隻螞蟻有緣,她倆看見一隻大小適中的螞蟻在搬家呢!二人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子,仔細瞧開了。這是一扇長不大的蟬類之翅,末端還有一小塊肉呢,仔細推測,好像這翅膀比螞蟻體型大十二三倍呢!天,作一隻螞蟻尚且不易,要是今天未曾走進蟻族的世界,那才是莫大的遺憾呢!人生在勤,不勞何獲?宇宙中其他生物也是!活著,又有誰是容易的呢?你看這種螞蟻咬著美味毫不放鬆,大多數時間還是倒退著走的。該爬坡了!根本未曾看這個地形,可謂‘逢山登山,遇水涉河’。它只管不屈不撓地往上登攀,拽啊拽,而且是倒退著搬運美食的,終於爬上一米多高的頂部,又遇到了幾棵小草,那些攔路虎伸出粗糙的枝葉,看得衝真心裡發毛,她想:這下,你總該放棄了吧。沒想到它善始善終地翻越,再翻越,何曾停下!好奇怪,它嘴上的功夫一定了得,不然,美味早就被障礙物撇脫了。幸好,與它一樣大小的兩隻螞蟻聞訊而至,其中一隻還是個急性子呢,它急衝衝地追這隻功臣,可是這隻螞蟻始終不停,它倆你追我趕,到底攆上了,繼而又來了第三隻第四隻……看得姐妹倆累極了,終於放棄了,道:“我倆也幫不上任何忙,你們慢慢搬運吧,不打擾了!”
“真有意思,姐姐、我們繼續看麼?”秋月欣喜道。“當然了,處處有學問呢。”剛走了十步,一下子又被形形色色的鳥吸引住了。這是一種黑乎乎的鳥,可惜她倆還叫不出名字,黃嘴,走路時慢悠悠的,它也在欣賞早起的人們?它的特別之處在哪裡呢?啊!它竟然張著嘴走路,衝真默默觀賞著,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攪擾!它走了好久也是這樣的呢!“秋月,你說,它張嘴是為了什麼?”衝真問道。“可能,它嫌天熱吧。”秋月答道。“是呀,天熱了,連狗狗也會吐舌頭呢。”衝真道。“那麼,假如冬天也是這樣呢?”秋月道。“可能是因為隨時要呼喚走失的親人而忘了閉上嘴吧?”衝真道。“姐姐,真會‘善解鳥意’。”二人開懷大笑。
福哥尋聲而至。一見師父,他喜出望外,擔著挑子就跑了過來,喘氣道:“師父,您這身行頭要騎馬麼?”
“餓了吧?快來吃饊子。”他急忙取出幾個大饊子遞給二人。
“啊怎麼,真好,還真是餓了呢,可是此地沒水沒稀粥呀。”衝真面露難色,道。
“您等著,我去去就來。”他放下挑子,一路小跑而去。
“好個能吃苦耐勞的饊子哥!今日閒市,他也不休息。”衝真誇讚道。
“是呀,但是,也許是有幾戶人家預定了的吧。”秋月道。
“嗯,有道理!我們要預防螞蟻等蟲子襲擊這些美味。”
“為啥?這才多久呢?螞蟻有那麼聰明嗎?”秋月質疑道。
“你忘了?‘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意思是說‘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否則,船到江心補漏遲。”衝真耐心道。
“趁他未到,你來擔著走幾步,我們再去瞧瞧小動物們。”於是,秋月擔著輕輕的挑子,繼續走了幾步。
一隻鳥喜鵲模樣的小鳥才逗人呢,竟然會跑步,衝真大笑道:“小傢伙,乾脆你叫‘小跑跑’得了!省得下次我又不知道如何跟你問好。”那隻鳥依然快活,並無要逃開的意思,仍舊在她倆面前跑個不停。
一隻飛蟲又引起了衝真的興趣,二人每走四五步,它就起落一次,在她倆頭頂畫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衝真誇道:“即使做一隻蟲子,也要像它一樣,長著有力的翅膀,想飛去哪裡就飛去哪裡,飛著,總比爬著能看到更多的風景。”
一條大大的蚯蚓臥在道上,幸虧在一側,若是在道中,早就被路人踩壞了!一群黑色螞蟻在圍觀。也許不知道從哪裡下嘴,也許在等著頭兒發號司令吧。不好!一隻肇事螞蟻衝上去就是一口,咬得這條蚯蚓連連求饒,狠命地甩了甩頭,還噴出了一“灘”渾濁的暗褐色略微帶黃綠的奇怪粘液。“天!動物的世界也是如此驚心動魄!可是我們要救助它麼?”“應該的呀!”秋月急急道。“可是,救得了一時,能救得了一世?救得了一條,能救得了其餘麼?這是一個問題,一個大大的問題,哎,悲哀的蚯蚓,你自己不知道愛惜自己,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