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金陵之間諸多適宜,大都是柳雲娘管轄,那二人逃去金陵,憂心金陵再出事端,便開口問道:“王家如此行事,要知會一聲金陵麼?”
君不白捏出一手刀意,胸有成竹道:“不用,我師父跟我娘已到了金陵,王家也會忌憚幾分,等蘇州的事了結,我會親自去金陵王家要個說法。”
“那……”
柳芸娘剛要開口,門外瓷碗摔碎聲清晰傳入房中,緊接著一聲琴音響徹,有人跌落在青石上。
君不白凝出刀意,飛身落在院中,柳芸娘緊隨其後,護在廂房門前。
曲斜風整個人砸在院中,後背著地,青石凹陷,依然不望護著懷中的古琴。
熬煮湯藥的鄭一刀晃著手中磨得鋥亮閃光的殺豬刀,立在曲斜風身前。
門外偷閒的洪不定赤腳跳進院來,兩隻滿是汙泥的腳在白牆灰瓦的牆頭留下兩排腳印,揮動手中竹竿,叫嚷道:“老鄭,看清是誰傷了老曲沒?”
鄭一刀捏刀的手攥出汗來,眼神凝在一處,扯著脖子回道:“是山君。”
洪不定緊張的神情一晃而散,“你是熬藥熬得頭暈眼花了,這是蘇州城,哪來的老虎。”
鄭一刀驚魂未定,抬刀指向楊媽媽的廂房,眼神篤定,“山君是從那屋子跳出來的,先是傷了老曲,然後跳牆不見的。”
洪不定掠在曲斜風身旁,蹲下身子察看傷情,指責道:“老鄭啊,你熬了一整晚的藥,頭暈眼花也情有可原,但也不能編瞎話唬人啊,我就在後院守著呢,怎麼沒見老虎跳出去。”
有老虎從楊媽媽的廂房跳出來,君不白心頭一震,原地拔起,掠向楊媽媽的廂房,一手刀意推開房門,房中只剩楊媽媽一人,房中並無野獸肆虐痕跡,只有樓萬春不見蹤跡。
柳芸娘隨後趕來,掌心五指,酸甜苦辣鹹,五味齊聚。
男女授受不親,君不白在門前停步,讓柳芸娘去楊媽媽病榻查探,自己則在屋中尋找蛛絲馬跡。
“別找了,他應該是忍受不得自家娘子落胎之事,心中自責,強行破境,亂了神智。”
前堂坐診的孫妙手恍然現身,在院中摸出一枚丹藥喂入曲斜風嘴中,又差洪不定與鄭一刀將曲斜風橫躺在青石上,徒手在他胸前擺弄一番,將曲斜風折斷的幾根胸口復位,一手暗勁渡去心脈深處,曲斜風咳出一口淤血,緩緩醒來。
病患無恙,孫妙手閃身落在楊媽媽病榻前,懸出兩指搭脈搏上,頃刻收手,低聲道:“婦人已無礙,腹中胎兒染了烈毒,怕是無力迴天了。”
君不白腿下一軟,扶牆站穩,“真的保不住麼?”
孫妙手黯然傷神,嘆一聲所學尚淺,“已是藥石無醫,即便這婦人醒來,日後也不會再有子嗣。”
楊媽媽一生執念,便是未能給樓萬春生下一兒半女,此等噩耗,夫婦二人怎能欣然接受。
君不白鎮定心神,詢問道:“我舅母眼下就在金陵,她出手,能有幾成把握。”
孫妙手搖頭,“即便谷主親來,也是此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