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魚今日頭一次練拳,並未吃下多少東西,明日練拳,總得吃飽才行。
謝湖生一拳沉入湖心,幾尾肥碩的太湖白魚跳出水面,明日她醒時,熬一鍋魚粥給她。魚肉鮮生時才最美味,謝湖生一步洞庭閃回院中,輕起拳風,汙濁的泥塘濁物下沉,水面澄澈,將太湖白魚投去池塘,池塘依舊有月光,魚兒在水中撒歡,絲毫不在意此處不是太湖。
謝湖生轉身回屋時,一道陰影沒入江家宗祠,本已熄滅的青銅方鼎再次被燃起。
望一眼屋內睡熟的江小魚,謝湖生捏拳,一步洞庭閃去宗祠。
“你現在是江遠山,還是湖底那位!”謝湖生一拳遞出,宣洩憤怒。
拳風止於身後,青銅方鼎映出江遠山蒼白無血的側臉,他不回頭,依然盯著燃起的火苗,火苗勢微,大不如前,“我家丫頭如何了?”
謝湖生本意轟出的第二拳卸去拳勁,駐足原地,江小魚是他心中的軟肋,“若是擔心,就回去看看,她睡著的時候都會哭著喊你。”
方鼎之中的火苗熄滅,江遠山再未添柴,伸手探去鼎中,摸出一朵白花,白花頃刻凋零,化成浮塵,“回不去了,她心中的阿爹已經死了。”
謝湖生嗤笑一聲,神情冷漠,“又不是死了,為何回不去。”
江遠山回頭,半張臉下長出幾道墨色鱗片,笑得慘白,“這樣子去見她,怕是會嚇壞她的。”
一日未見,江遠山已是眼前這般模樣,奪他人靈氣得來的長生,反噬如此迅捷,心中對江遠山的怨恨,也消去大半,“接下來有何打算?”
江遠山抱拳,朝謝湖生行禮,“有個不情之請,殺了江家老祖為她娘報仇之後,想讓你殺了我,我不想讓她看見我這幅模樣,她跟著你,我很放心。”
謝湖生後退幾步,拒絕道:“這件事,我不能答應。”
江遠山眼泛淚光,“我體內那位一心想吞盡江氏一族,若是日後那位佔了上風,丫頭必然會死的。”
謝湖生捏出一拳,殺氣瀰漫,籠罩整片太湖,目光堅定,“有我在,她永遠都不會有事。”
“江某在此謝過謝湖主,此番恩情,永世不忘。”江遠山朝謝湖生一拜,無聲無息遠去,在他站立之地,落下一片素淨花瓣。
太湖之上。
君不白御劍穿行,晚風淒冷,撩動衣角。
一道黑影自島中竄出,月色之下,君不白瞧見他的臉,一道刀意甩出。
江遠山翻手接住刀意,開出一片白花。無心停留,白花撒入湖心,身下太湖聽從召喚,一道水幕騰然升起,攔住二人。
君不白十丈刀意起手,劈開水幕,江遠山已不見蹤跡。
島中只有一戶人家有光亮,君不白生怕謝湖生和江小魚遭遇不測,御劍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