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從孃親懷中跳出來,喜出望外,“是阿爹回來了。”
小丫頭光著腳在空地上伸著脖子探去,並沒見到阿爹身影,略顯失望。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婦人將一抹悲傷收入眼中,強裝鎮定,安撫道:“可能是起風了,回屋吧,今天我們炸藕花魚吃。”
“哦。”沒見到阿爹,連最愛吃得藕花魚此刻都索然無味,小丫頭賭氣將蓮蓬丟入池中,抄起鞋襪,踱回房去。
依山而建的宗祠。
君不白御劍停在臺階處,數代人耗費人力雕出的石階,歲月斑駁,石階旁青苔轉紫,一袖刀風將青苔吹落, 拾階而上。
謝湖生一步洞庭,停在最高處的臺階上,攏袖等君不白。
入他人宗祠,還得盡到禮數,九十九節石階,若是往日,君不白便是一步一行,今日以輕功趕路,足尖輕點,掠上幾層。
謝湖生袖手喊道:“如此事態,你還尊守這些繁瑣的禮數。”
君不白一襲白衣掠上石階,輕聲道:“他人宗祠,還是別擾了先人。”
謝湖生搖頭,“若是我,就直接衝上來問個清楚,後人都不得活,還管什麼先人。”
君不白不反駁,往前邁出幾步,在青銅方鼎前停下,以刀意敲響銅鼎,“天下樓君不白,前來有事討教。”
片刻功夫,宗祠中,有簌簌起身聲,鬚髮垂地的老者拄柺杖停在祭祀大殿護欄處,低頭望向二人,在君不白眉眼間大量一番,小心翼翼問道:“你可認得天下樓樓主蘇柔?”
老者說出孃親名字,君不白頓覺不妙,抱拳見禮,“那是家母。”
老者往後躲半身,探出頭戒備道:“是蘇柔讓你是來搶藕花魚的麼!”
孃親在江南的名聲有些不太好,君不白抬頭正聲道:“我娘已隱居五味林二十多年了,如今天下樓是我做主。今日前來,是為安撫太湖裡的那位。”
蘇柔當年那一棍,至今腦殼還疼。老者方才占卜過,今日大吉之相,有貴人相助,老者探出半個身子,頂天立地道:“安撫那位的法子,就在宗祠中,你二位稍候,老夫去取來。”
老者折身邁入宗祠。
又聽聞一件蘇前輩的事,謝湖生倚在護欄前隨口說道:“五味林在何處,下次帶我去見見蘇前輩如何。”
回五味林,稍有不慎,孃親的那根燒火棍就會打過來,好不容易出來,怎會輕易回去。君不白陰陽怪氣道:“過些日子我娘會去金陵,你若不怕死,到時可以隨我一起去。”
謝湖生吞嚥口水,輕問道:“蘇前輩當真可怕?”
君不白恐嚇道:“你以為那些江湖傳聞都是空穴來風!”
謝湖生後退一步,身後是護欄,擋住身軀,不能再退,連連擺手,“那還是不見的好,不見的好。”
宗祠中,老者在列位先祖牌位前燃上一爐香,香菸直上,老者退去數步,蒲地而跪,行叩拜之禮。
“後人無能,驚擾先祖清修,此事仙島安危,還望先祖成全。”
老者行下三叩九拜大禮,先祖牌位前的香菸盤旋於宗祠之內,有數位仙人自煙中走出,道骨仙風,滿堂福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