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終於依言走到床邊,看著那條搭著圍巾的椅背,他拉開凳子的指尖顫了顫。
終於坐下,那天父親仍穿著自己曾經送的衣服。
他像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始終不敢同父親對視,哪怕一眼。
沒人注意到,他的嘴唇都在微微發抖。
餘光裡,父親朝他顫顫巍巍的伸出手。
他下意識的閉起了眼小幅度的往後躲著,手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褲子。
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換來的是父親動作很輕的觸碰。
雲初愣了一下,想著父親現在太虛弱,打自己的這一下怎麼這樣輕。
他緩緩睜開眼,對上的是雲父依然平和的眼眸。
臉上那點微薄的溫度幾乎佔據了雲初全部的注意力。
他聽到對方輕如塵埃的聲音落在耳畔,宛如一陣清風。
“么兒,爸爸嚇到你了,……是不是?怎麼……還哭了。”
他帶著雲初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你摸,我還是……熱的。”
心髒好像被人打了一槍,淚水再也不受控制,雲初幾乎說話都不成語調。
“對不起,爸,是我不好。對不起……”
他一遍一遍的道歉,不僅嚇壞了雲父,就連雲母也是雲裡霧裡,摸不著頭腦。
他們沒有聊太久,雲遲的精力還太差。
中途護士又來催了許多次,說是病人現在身體還太虛弱,需要多休息。
雲母拉著雲初出了病房,來到醫院的走廊,她從包包裡掏出紙巾,給雲初擦了擦。
像小時候那樣逗他,“哭了,就不漂亮了。”
雲初短促的笑了一聲,卻依然心情很低落。
雲母看得出來,自他家老頭子住院之後,她的寶貝情緒就有點奇怪。
除了難過之外,似乎還有別的某種在作祟。
當初她也同雲遲一樣,認為他只是被嚇到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怎麼了寶貝,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她的聲音依然很輕,像是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