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著那張便籤,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修剪得整齊乾淨,膚色白皙,手背上的青筋若隱若現。
好看的手,和好看的字型。
她沒接,強忍著慌亂搖了搖頭。
心跳咚咚咚,快要跳出嗓子眼。凌亂的腦子總算理清了點思緒,“昨晚那杯熱可可......”
“是我。”男人答,言簡意賅也彬彬有禮,“不敢冒昧打擾。”
他在解釋為什麼昨晚沒有露面。
然而這個答案卻讓沈薔意更加驚惶失措。
原來不是高俞林送的。
她沒接便籤,他也不急,從容將便籤擱到了瑪瑙盒子旁,隨後再次將手伸到她面前,“忘了自我介紹。”
他一字一句,說自己的名字:“賀靜生。”
這一次沒理由再不去握他的手,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少。
她抬手,虛虛觸上他的手指,他的指腹溫熱,她卻彷彿被燙到,只短短一瞬就縮回。
思緒飄散得甚至還能走神地想,他這麼養尊處優的人,手指上竟然有一層厚厚的繭。
想必他已經知道她的名字,她只輕輕道:“您好。”
說話間,猝不及防又對上他的目光。
而他這張臉也好看得出奇。遠遠一看就足夠驚豔,此刻距離這般近,好看到她竟然詞窮得不知該如何形容。世人很愛將完美之人用“上帝的寵兒”來比喻。
她想,他的確足夠受上帝偏愛。
他的氣質矜貴溫潤。西裝革履,舉手投足間盡顯儒雅。
可他明明戴著斯文的金絲邊眼鏡,脖子左側卻有一處與他氣質不符的紋身。
是一個“靜”字,靜的繁體。
字型狂野大氣,幾乎佔滿整個左側脖頸。
而最令人視覺震撼的是,纏繞著“靜”字的是一條蛇,蛇牙尖利吐著信子向頸後遊走,蛇尾則順著脖頸線條往下延伸,被襯衫擋住,不知去向。印在略凸顯的青筋上呼之欲出。
紋身威嚴、陰鷙、兇狠。
而金色的眼鏡鏈條剛好貼著“靜”與蛇的那一片肌膚,對比強烈。
只掠過一秒,沈薔意便又侷促垂下眼。不敢多看。
他真的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