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剩多少?勻我幾支?”
“勻你我上哪要去?門都沒有!”
“哎,到底什麼時候才發藥啊?又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嗐!”
“再等等唄,總會來的……”
聲音漸漸遠去,有人“哐”一聲撞到了一樓的卷簾門,引來對面的黑狗一陣狂叫。淩獵回到窗邊,看見穿皮衣的男人撿起一塊石頭就往黑狗頭上砸去,“滾!把你燉成狗肉湯吃了!”
等他們從街頭消失,淩獵才下到二樓,戴上手套,把針管、藥品裝入物證袋,又將腳印拍了下來。
晚上,淩獵和席晚都回到賓館,席晚帶著簡單的勘查裝備,但要做成分分析還是不行。
目前警力分部在貴甕鎮、千兵縣以及周圍的幾個村鎮,特別行動隊則在邊境展開部署。幾方一起開視訊會議,淩獵展示了針頭和在貴甕鎮西北拍攝的照片。
“經過今天的走訪,我判斷目前貴甕鎮可能沒有‘浮光’的人,他們很可能已經帶著寧協琛去了別的地方——不遠,仍然在這片山嶺裡。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他們需要貴甕鎮的青壯年為自己所用,於是用毒品——很可能是‘雪童’來作為好處,間接控制他們。照片拍攝的那棟樓,應該不止是寧協琛曾經躲藏過,也是當地‘癮君子’躲藏的地方,這些人肯定還會去。”
在其他村鎮走訪的隊員也說,發現有三四十歲的男人像吸毒者。
席晚嘆氣,“把群眾拖進來,簡直喪心病狂!頭兒,我想申請市局的檢驗支援。”
她說的是貴甕鎮所屬的千兵市,市和縣共用一個名字。
季沉蛟點點頭,“我已經和市局打了申請,檢驗中心開放給我們使用。”
目前大家都只是在各地發現了疑似使用“雪童”的人,沒有找到“浮光”的蹤跡,所以季沉蛟決定暫時按兵不動,繼續觀察。
次日一早,席晚就乘中巴車前往千兵縣,季沉蛟在縣城給她準備了車,直接送她去市裡。
離春節又近了一天,不到九點,就有小孩滿街放鞭炮,鎮民們起得早,逛集市的逛集市,做團年飯的做團年飯,空氣裡飄浮著硝煙和炊煙的味道。
淩獵還是在集市上擺攤,今天只有他一個人,不太走得開。但賣了一個多小時,肩膀忽然被拍了拍,轉身一看,居然是文爭朝。
文爭朝一改穿制服時的筆挺端正,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一件深灰色的皮夾克,頭發也弄得有點油,腳上的鞋子髒兮兮的,不說話的話簡直和當地人沒區別。
淩獵說:“爸,你怎麼來了?”
文爭朝也不含糊:“你姐這不去進貨了嗎,怕你忙不開,讓我來打個下手。”
淩獵喜滋滋地說:“哎你來得正好,那位哥子買了我這碗櫃,我正要去送貨!”
“去吧,生意我盯著。”
淩獵於是把貨箱往手推車上一搬,又像昨天一樣走街串巷去了。
接連送了幾趟貨,看到的疑似成癮者更多,並且全是男人,女人們對此似乎無知無覺。
中午,昨天照顧過他生意的大姐帶著一群白發蒼蒼的婆婆來了,熱情地說:“小夥子,這些婆婆都是獨居的老人家,買點東西不方便,我一說你可以送貨上門,她們就想來看看有沒什麼合適的。你給接待一下?”
淩獵笑道:“好叻!”
婆婆們穿得樸素,好些個的棉衣上還有補丁。要說她們年紀大,其實也沒有多大,五十多六十而已。但鄉下艱苦的生活早早讓她們容顏老去,看上去比城裡的同齡人蒼老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