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蛟冷靜下來,“是。假定他們是一個人,那麼很多矛盾的地方就已經找到解釋。”
淩獵說:“我在薩林加烏克市打聽到的訊息也是,onder目前不在這裡,至於他去了哪裡,恐怕只有‘茉莉茶’的高層才知道。”
季沉蛟說今天去見過喻潛明,想從喻家作為主要突破口來找金流雲。淩獵贊同,“金流雲要找的,可能是對喻勤來說很有意義的東西,或者地點?onder的執念可以說是直白地寫在薩林加烏克市的中上流場所。”
季沉蛟:“愛麗絲夢遊奇境?”
淩獵:“是。我在這邊,所以我感受得特別清楚,尤其是今天看到的雪場。你說一個人在什麼情況下會産生這麼強大的執念?”
季沉蛟想了會兒,“也許雪場是喻勤當年最想要的,但他沒能給喻勤實現?但喻勤為什麼會想要雪場?難道……”
淩獵說:“喻勤出國後再沒回去過,她唯一懷唸的就是她在國內去過的某一處雪場?”
季沉蛟猛地站起來,“那金流雲這次會去那個雪場嗎?”
淩獵給季沉蛟降溫,“這只是其中的一種可能。要找一個不知名的雪場,也不是容易的事。”
季沉蛟:“有雪場,還有溫泉……也許在那裡還看得見很美的星空。所以金流雲對人造星空也有興趣?”
思路漸漸開啟,季沉蛟像是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在白霧皚皚中蹣跚獨行。
通話結束後,季沉蛟來到重案隊的休息室,躺在行軍床上。他懶得回家屬院,就在這裡將就。
燈關掉,走廊和窗外的光照進來,不是完全的黑暗。他閉著眼再次梳理這一連串線索,睏意漸漸如潮水漲起,耳邊回蕩起喻潛明哼唱的歌。
半夢半醒間,歌聲從蒼老垂死的男聲,變成溫柔似風鈴的女聲。
他又夢到小時候的那個夢了。
在面目不清的女人懷裡,周圍的花的香味,風很輕柔,鞦韆搖晃。
但是這次他聽清了女人在叫他的名字,喻戈。他也聽清了女人哼的歌。
仍舊不知是什麼歌,卻和喻潛明哼的是同一段旋律。
清晨,季沉蛟醒來,按著額頭想了許久。
喻潛明已經在彌留階段,人在快要死時,是會想起這輩子經歷過的事,年少時的事,喜悅的事,遺憾的事。
喻潛明和喻勤到底是兄妹,他們會哼同一首歌,就算長大後為了權力財富離心背德,但在小時候,喻潛明或許疼愛過這個妹妹。
歌是喻潛明教給喻勤的?還是喻勤在哪裡學會,哼給哥哥聽的?
喻潛明這輩子在商海浮沉,無疑算是個成功人士,他哼起這首歌,是不是想起了喻勤?當年將喻勤“放逐”到國,臨死前回憶,這是不是一樁再也無法彌補的遺憾?
冬天天亮得太晚,季沉蛟匆匆拿起外套,奔向停在樓下的車。車燈破開眼前的黑暗,冰雨落下,似乎帶著一粒粒碎雪。
夏榕市今年的第一場雪就要降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