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心髒糾纏跳動,淩獵業務很不熟練地在季沉蛟背上拍了兩下。
奇怪,他原本很擅長逗小季,現在怎麼找不到話來說?
不遠處傳來腳步聲,幾名特警趕過來了。
季沉蛟松開淩獵,淩獵想叫他一聲,卻被他驟然變冷的眼神刺了一下。
季沉蛟站起來,冷漠地說:“救護車在那邊,去醫院檢查。”
淩獵伸出手,“小……”
季沉蛟卻將他的手開啟,“先檢查,別的以後再說。”
說完,他轉身離開,淩獵還坐在地上,看著季沉蛟的背影,茫然地眨了下眼。
對朝夏縣而言,這註定是個不眠之夜,現場的清理、搜證持續到天亮仍未結束,警車和消防車幾乎將榕美康複中心及其周邊圍了起來。
淩獵在縣醫院做完體檢,除了手臂和腰部有少許軟組織挫傷外,沒有別的傷處。喻夜生也在縣醫院,得知他沒事,舉著輸液瓶過來哇哇大哭。
淩獵本來想嘲笑他兩句,但看到那和季沉蛟有些許相似的臉,心驀然沉了下去。
季沉蛟生氣了,他卻無法完整地理解緣由。
是,他答應過季沉蛟有任何事都會報備,但活著的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快三十年來,他一直是這麼過的,一個人做決定,為每一個決定的後果買單。即便是在特別行動隊那種紀律嚴苛的地方,他也在行動時擁有自主決定的自由。怎麼到了季沉蛟這裡,他去見沙曼就成了十惡不赦呢?
他理解季沉蛟會擔心,會生氣,他可以解釋,也可以哄的。但季沉蛟怎麼氣成了那樣?六親不認,發狂了似的。搞得他也生起氣來。
要不然他也不會一見面就踹了季沉蛟兩腳。
踹得很重,踹痛了吧?但季沉蛟吭都沒吭一聲,就只顧著推他,掐他下巴。
後來那個緊得要命的擁抱又算什麼?要不是特警趕來了,季沉蛟是不是要把他勒死?
在醫院待了幾小時,淩獵被季沉蛟惹起來的火氣差不多已經散去,一絲愧疚浮上來,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沒著落。
那麼擔心的話,季沉蛟怎麼不親自送他來醫院?也不抽空來看一眼。重案隊其他人也沒來,他理解他們每一個人都在現場忙得團團轉。
身為隊長的季沉蛟更沒時間。
可他明知道客觀情況是這樣,還是獨獨怨季沉蛟不來。
他暗自想,你還生什麼氣呢?我都不生你的氣了。
喻夜生擦眼淚時手上的針把血管紮到了,痛得大叫起來,淩獵嫌他吵,趕緊攆他走。喻夜生哭哭啼啼說:“這事我一輩子記著,喻家永遠有你的位置。”
淩獵一聽喻家,頭更大了。喻家馬上玩完,他才不要喻家的位置!這不是在詛咒他嗎!
天亮後,一輛檢察院的車停在縣醫院,來到病房的人很面生,制服穿得一絲不茍,進來就核對淩獵的身份。
淩獵雖然不認識他們,但猜到他們是檢察院督察隊的人。也對,就昨天那動靜,督察隊再不出來幹活,也太對不起身上這身制服了。
但淩獵在下床之前問:“季隊長知道嗎?”
對方打量淩獵幾秒,語氣很冷,“季沉蛟已經先一步回去接受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