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晚帶著任務將孫鏡請到一間休息室。孫鏡眼睛有些紅,情緒顯得低落,還不太能接受牟應自殺的事。
“我覺得她不是這樣的人,她對人很友善,我跟她說起我的遭遇,她還反過來安慰我。她送我的那張畫,就是為了告訴我,過去的東西已經不再是自己的,不要再回頭看。”
說著,孫鏡在手機裡找到牟應的畫,畫的是一個穿著紫色長裙的女人,在無數雪片和落葉中翩翩起舞,她被劃得遍體鱗傷,但她仍在舞蹈,而那些傷害她的雪片和落葉只能盤旋凋零,失去生機。
這幅畫畫得很美,即便是女人身上的血,也有種決絕的美感。和牟應來到榕美後創作的那些暗黑作品大相徑庭。
孫鏡擦掉眼淚,有些自責,“她是我接觸的患者中,心理問題最輕的,我覺得她可能不怎麼需要我,這段時間和她交流很少,沒能發現她的困境。”
席晚又問了些孫鏡自己的問題。孫鏡釋然地笑了笑,“謝謝你還記得我,但我已經走出來了,我不再拍電影,也不再跳舞,媒體怎麼說我,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問詢結束之後,孫鏡優雅地站起來,轉身離開的樣子就像畫中那個仍舊在起舞的女人。
季沉蛟看著牟應的畫思考了會兒,忽然想起半天沒看見淩獵,手機上也沒淩獵的訊息,跟沈棲一打聽,沈棲說:“我哥回市裡去了。”
季沉蛟心裡咯噔了一下。從昨晚開始,他和淩獵就有些不對勁,今天雖然閑扯了幾句話,但問題並沒有解決,就像眼睛裡有一粒細小的沙子,存在感強到讓人無法忽視。
季沉蛟問沈棲,淩獵回市裡幹什麼,沈棲反問:“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
季沉蛟:……行吧。
理智上知道淩獵這時候回市裡應該是去找線索,但季沉蛟還是覺得,淩獵有故意躲著自己的嫌疑。交待好朝夏縣的工作,季沉蛟開車回去。
路上,謝傾打電話問偵查情況,季沉蛟將車停在路邊,如實相告。聊了會兒,快結束通話電話時,謝傾隨口道:“淩獵沒跟你一起?”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季沉蛟想,我正要回去逮他。
但忽然,季沉蛟冒出一個想法,他確實跟淩獵提到過言熙,但淩獵對言熙的瞭解似乎比他說過的更多。淩獵是從什麼途徑瞭解的?
“師兄。”季沉蛟換了個稱呼,“你是不是給淩獵說過什麼?”
謝傾:“嗯?你是指?”
季沉蛟頓了幾秒,還是提到了那個幾乎不在謝傾面前提到的名字,“言熙。”
電話那頭也安靜下來。過了會兒,謝傾說:“淩獵問我你和言熙的關系。”
季沉蛟蹙眉,唇角緊緊壓住。
“師弟,對淩獵來說,你是很特別的人。”謝傾道:“我這個外人都看出來了,他對你的私事很感興趣,卻又不願意跟你本人打聽。”
這聽上去似乎不是什麼好話,季沉蛟卻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相反,他心裡像是有隻毛茸茸的爪子,撓得心尖尖兒上直癢。
“先是他跟我打聽你,現在是你打聽他打聽了什麼。”謝傾笑道:“看看你倆幹的都是什麼事。”
季沉蛟摸了下耳根,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謝傾:“作為師兄,別的我也不多說,你自己有數。但我好歹長你幾歲,我的話你覺得有道理就聽聽,沒道理就當耳邊風。”
季沉蛟:“嗯,我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