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朝夏縣一趟,淩獵不急著回去,繞著榕美轉悠。一群力工模樣的人在樹蔭下下象棋,棋子砸在棋盤上,響得能刺穿耳膜。看下棋的三心二意,一邊看一邊議論榕美,淩獵聽見一個人說:“我當年還在這兒蓋過樓!”
其餘人催著他往下說。
“那時候剛來打工,也不知道蓋樓的是個大企業,蓋著蓋著突然停了,一停就是大半年,我那個害怕呀,以為開放商要爛尾跑路了!老子工錢還沒拿到呢!”
“結果工頭給我們發了錢,讓我們繼續回工地上幹。嘿!錢還不少!那次重新蓋之後,速度就快起來了,工人也更多,刷刷就把南區建好了。工錢一發,我馬上回去討了老婆!”
有人問:“那為啥停工大半年哪?”
這人說:“那我哪知道?可能是老闆錢不夠了吧?後來又把錢給籌上了。”
淩獵擠進去問:“什麼時候停工?”
“差不多就這時候吧,反正很熱,過了大半年,春節一過又開工了。”
又一個疑點出現。
回市區的路上,淩獵思索榕美為什麼會中途停下,絕對不是喻氏集團錢不夠這種原因。火災是九年前,過了一年,喻氏拿下地,蓋樓,但中途突然停下,到次年春節才繼續。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
淩獵將老旦送回“風石居”,老旦哭喪著臉:“你真不幫我做菜了啊?”
淩獵一看就樂了,老旦那擠出來的兩滴眼淚哪裡是眼淚,分明是饞的口水。
他之前說的話本來就是逗老旦,留下來燒個菜而已,又不麻煩,“走,買肉去。”
老旦屁顛顛跟上,買肉掏錢特別積極,非要留淩獵一起吃。
淩獵問:“你說的朋友是你‘道上’的朋友?”
老旦得意:“那當然!我的忘年交,剛從國外回來。”
淩獵沒再問,回去做了一道燒白,一道口水雞,一道松鼠桂魚。晚餐時間一道,老旦的朋友就來了。是個年輕人,三十歲左右,戴著眼鏡,穿著襯衣西褲,看上去文質彬彬,和這一行毫不沾邊。
老旦介紹,這位叫兔旺,n國人。
淩獵差點笑出來,好好一個帥哥,名字怎麼這麼好笑?
兔旺跟著老旦學了一口夏榕方言,也知道自己的名字翻譯過來很有喜劇效果,開心地和淩獵打招呼,動過筷子之後,飛快拜倒在淩獵的圍裙下。
席間老旦和兔旺交流起學術問題,淩獵不動聲色地把話題引到了榕美上,老旦痛心疾首地說起自己學藝不精,兔旺很感興趣,想看榕美的佈局圖。淩獵把手機遞給他,他看過之後,眼神也有些茫然。
老旦:“有什麼想法?”
兔旺:“這個……確實和我們平時專研的不同。但也不能完全說它和鬼神力量無關。”
淩獵:“怎麼講?”
兔旺:“我醉心你們國家的文化,和老旦研究的是同樣的東西。但是我也去過很多國家,每個國家都有不同的民俗,有的非常怪異,連我也無法理解。有沒有一種可能,榕美的結構在我們看來是一盤散沙,但在某些國家的文化中,是一個惡毒的詛咒?”
老旦倒吸一口氣,“還真有可能!”
淩獵說:“能麻煩你們幫我找找是哪國的文化嗎?”
吃人嘴短,老旦和兔旺馬上應下來。老旦想了想又增加了一個條件:“下次我想吃烤兔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