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獵聽明白了,喻氏集團對傷者和死者的家屬很照顧,他們中的不少人現在都在榕美或者喻氏集團的其他樓盤工作,收入穩定。但其餘商販只得到基礎補貼,為了生計,還需要在這惠榕商場辛苦做生意。
他們外顯的情緒是不滿、嫉妒。
嫉妒會促使一個人去做任何事。
淩獵又拉起家常,“我看縣裡好些房子都是喻氏集團修的,他們還是給咱這做了挺多貢獻。”
“資本家有什麼好東西?那些房子又不是修給我們本地人住的,還不都賣給市裡那些有錢人了?還把房價拉高一波。”
“說到這個,我聽說喻氏集團當初建康複中心也是不情不願的,好像是為了低價拿更多的地修商品房,才妥協解決那一塊地沒人要的問題。”
“反正要我說,既然在人家屍體上蓋了房,每年的法事就不該少,你不尊重死去的人,就別怪死去的人來鬧你生意!”
淩獵也沒光是聽,臨走之前還買了一口袋東西,商販們都覺得他這小夥子不錯,熱情,給錢也幹脆。
但季沉蛟一看淩獵的口袋,緩緩抬頭,困惑:“你買這些幹什麼?”
十塊錢三雙的襪子,十二塊三條的內褲,十五塊的老頭背心,十塊錢的防曬袖套,二十塊錢的隨身小風扇,七塊錢的打蒜神器……
淩獵:“送你的。”
季沉蛟:“……”
我需要老頭背心?
淩獵:“你不穿我穿。”
季沉蛟將口袋藏到身後,“你也不能穿。”
誰穿老頭背心的爭論並未繼續太久,季沉蛟說:“怎麼不回我訊息?”
淩獵這才拿出手機看了看,“哦,當時正跟人聊火災後的法事呢。”
兩人交換了從不同角度瞭解到的線索。
淩獵在副駕上抱起腿,“喻氏集團建這個榕美就是為了做慈善?我怎麼不大相信呢?”
季沉蛟說:“也有可能是利用榕美擴大知名度,現在朝夏縣的高階房地産市場已經被喻氏集團控制了,省內很多有錢人來買房子。不過有一個問題,縣城的經濟體量再大,都大不到哪裡去。這麼興師動眾搞一個康複中心,選在大城市不是更好?”
淩獵:“只能選擇朝夏縣?只能選擇那一塊被燒掉的地?”
季沉蛟沉默了會兒,“但是雜貨市場和喻氏集團沒有任何關系,在修建康複中心之前,他們沒有進入過朝夏縣。他們有什麼理由只能選擇那塊地?”
淩獵:“喻氏集團好像很少在縣城拿地。”
季沉蛟點頭,“這一點我核實過,除了朝夏縣,其他只有八個縣。”
淩獵擰起眉毛,“喻家是個很迷信的家族,生意做得越大,就越是相信那些鬼鬼神神的東西。而且他們和其他豪門一樣唯利是圖,沒有巨大的利益,他們不會出手。”
季沉蛟說:“縣城經濟對喻氏來說絕對不算一塊大餅,所以他們沒有必要投資?你是這個意思?”
淩獵點點頭,“以喻氏的迷信程度,拿下這塊地就更扯淡了。其他開放商都不敢,他們為什麼敢?而且當地人的說法是,他們一場法事都沒做過。”
一樁有迷信色彩的車禍牽連出一團更令人費解的陰霾,喻氏集團為什麼要建榕美康複中心?但無論是江雲朵死亡,還是康複中心的來歷,警方查起來都捉襟見肘,前者是因為過程清晰,後者則是因為喻氏的拿地流程並無違規情況,無法直接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