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在他看望衛梁之後殺死衛梁,還留下與42相似的足跡,這與其說是嫁禍,不如說是挑釁!
飛機起飛帶來強烈的失重感,淩獵感到自己掉入了瘋狂湧動的線索中,被纏繞、被淹沒,就像被扯入混沌。
而他此刻最原始的情感卻是痛苦。這麼多年了,他終於還是眼睜睜地看著衛之勇唯一的孩子死去。因為他而死去。
心髒痛得像被一把鈍刀子反複切割。他聽見一個來自心裡的詛咒:你出生在最邪惡的地方,你保護不了任何人。他們都會因為你而死,你不屬於這片土地。滾回去!
“獵哥,獵哥!”樂然喊道:“我們到豐市了。”
飛機下降的那幾分鐘,淩獵有種墜入地獄的感覺。但沒有,他穩穩地坐在座位上,廣播裡傳來空乘溫柔的聲音,期待與乘客們在下一次旅途中再見。
:“你臉色很難看。”
淩獵深呼吸,臉在手掌中埋了好一會兒,“我沒想到我會以這種方式回歸特別行動隊。”
樂然虎目圓瞪,“你要歸隊了?”
淩獵心情非常惡劣,他不想回到特別行動隊,就算徐嘉嘉的案子與“雪童”有關,他也只是作為夏榕市專案組的特別顧問。但是現在,冥冥中好似有一個巨大的漩渦,將他向深淵拉去。
此刻,他的頭腦被仇恨佔據,將夏榕市的一切都拋在腦後。
豐市市局,偵查衛梁案的除了當地警方,還有三名特別行動隊的隊員,加上趕來的淩獵和樂然,數量增加到五人。
淩獵十八歲就為特別行動隊做事,二十一歲正式成為其中一員,但與隊友並不親近,見面也只是點點頭的關系。
當地警方對唯一的嫌疑人居然是特別行動隊成員感到極其驚訝,淩獵按捺住個人情緒,交待自己與衛梁死去的父親衛之勇有舊,那天祭拜過衛之勇之後,順道去看看衛梁過得怎麼樣,之後搭上回夏榕市的動車。
車站能夠調取到淩獵的影片,他於一點二十離開火鍋店,兩點半進入火車站,三點發車。衛梁一點四十離開火鍋店,死亡地點離火鍋店步行時間是半個小時,從死亡地點到火車站步行僅需六分鐘。如果算極限時間,淩獵仍有作案可能。
但就算淩獵不是特別行動隊的人,瞭解完時間線後,當地警方也很難再將他視作嫌疑人,因為從時間上看,可能性太低了。
淩獵主動提出足跡,這就必須提到夏榕市的案子,得找席晚調取42足跡的建模。拿起手機時他愣了下,這才想起手機還沒開機。
開機後,十幾條訊息湧進來,還有十個未接來電。它們全都來自一個人,季沉蛟。
那些包裹著淩獵的黑色絲線似乎退去些許,就像有另一道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抵抗著它們。
淩獵茫然地看著備注的“夏誠實”,好似這個名字本身,都代表著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淩獵終於開機,而在這之前,沈棲就追蹤到淩獵去了豐市,並且查到淩獵上次離開夏榕市時,去的就是豐市。
“哥!獵哥開機了!”
季沉蛟已經收到手機端傳來的反饋,立即給淩獵撥過去。
鈴聲在會議室突兀地想起來,所有人都看向淩獵。隊友們和當地警方是不一樣的眼神,淩獵緊緊握著手機,竟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沒有在開會時接過電話,甚至,他接到電話的時間都很少,幾乎都是隊友、隊長打給他,隊員們在場的情況下,他就更難接到電話了。
樂然看看閃爍的螢幕,小聲說:“獵哥,快去接啊,有人找你!”
淩獵豁然站起來,在眾目睽睽中,快步跑出會議室。
走廊的盡頭,露臺上,劃開接聽鍵時,他的手指有些許顫抖。這是他第一次在緊要的工作中,接聽私人電話。
除了工作,好像還有人惦記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