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看鐘誠發的這些資訊,他的精神有點不正常了。”沈棲將平板遞給季沉蛟。
鐘誠幾乎每天發訊息轟炸魏旭延,質問他為什麼要騙自己,為什麼要糟蹋自己的心血。每一條都長得能頂滿整個螢幕,每次一發就是十幾條,不少充斥著“死”這樣的字眼。
[給個答複,不然我明天就去你公司自殺。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你別以為我做不出來!]
就是在這條資訊之後,魏旭延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此後,鐘誠給魏旭延撥去電話,通話時間七分三十五秒。
沈棲說:“哥,二十二號下午,升桂橋的監控拍到鐘誠了,他們如果約在那裡見面,那鐘誠有很大的嫌疑!”
鐘誠三十五歲,比魏旭延還大兩歲,和母親住在南城區還未拆除的老居民樓裡,離升桂橋不過兩站路。季沉蛟敲開門時,鐘母滿臉疑問:“你們找誰?”
房子是兩室一廳,客廳和許多上了年紀的人的住處相似,堆著打折買來的必需品。此時已是夜裡,電視開著,但基本算是靜音。
聯想到鐘誠的作者身份,季沉蛟立即明白,這是這個家裡的常態——鐘誠關在臥室看書寫作,鐘母就算看電視,也不敢開音量。
季沉蛟出示證件,鐘母慌張道:“警察……警察怎麼會來,我們家沒有犯事啊!”
“吵什麼!”臥室門突然開啟,鐘誠蓬頭垢面從裡面沖出來,渾身煙酒臭。當他發現來的是警察時,藏在額發後的眼睛突然露出恐懼神色,哆嗦著後退,“我是自衛!是他先傷害我!”
季沉蛟說:“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
“魏旭延那個孫子報警了?”鐘誠眼神躲閃,轉身撈起睡衣。
他非常瘦,睡衣下的面板一片淤青,脊骨嶙峋。
鐘母連忙抱住他,“你這是幹什麼呀!”
“是魏旭延先推我,我摔倒後才朝他扔瓶子!”鐘誠大喊:“受傷也是我先受!”
這進展稍微出乎季沉蛟意料,“你不知道他已經死了?”
鐘誠怔了半天,“我……我殺人了?”
得知魏旭延已死,鐘誠的嘴唇不可遏制地顫抖起來,一會兒搖著頭說不是自己,一會兒狂笑著說惡人自有天收。鐘母拼命想抱住他,不斷落淚,他像失去理智一般,雙眼迸發精光,在房間中胡亂跑動。
季沉蛟和隊友將他押上警車,直到坐在審訊室,他的癲狂狀態才稍有緩解。
他上半身幾乎匍匐在桌上,脖子伸得老長,直勾勾地盯著季沉蛟,“魏旭延死了?怎麼死的?”
季沉蛟說:“這個問題不應該我來問你?”
鐘誠沉默幾秒後突然直起身子,“他被那隻瓶子砸死了?怎麼可能?”
季沉蛟語氣如常,“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仇怨?”
這簡直是把鐘誠的怒火點燃了,“他騙了我的稿!騙了我的錢!騙了我的才華!把我的人生毀了!他這種人就不配活著!”
“嗯?”季沉蛟擺出傾聽的態度,“怎麼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