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加離譜的是,主辦方知道有未被邀請的網紅來了,但既沒有驅趕他們,也沒有限制他們的行動。
策劃部門負責人緊張地說:“他們都是有粉絲的,發一條影片罵我們,我們還得找水軍去洗。來都來了,那就接待著吧,公司不差這點錢。”
萬賓來賀是不差這點錢,但發生了案子,雜亂的人群就給偵查帶來巨大的困難。加上山上沒有保安、缺少監控,警方連作案者還在不在山莊裡都不知道。
陳菁要見萬賓來賀的老闆,總裁辦主任急得不停擦汗,“陳警官,不瞞您說,我也在找他!昨晚我們一起回的住處,康總一個人住在九號樓,我們這些打工的住在十號樓。出事後我去九號樓看過好幾次,他都不在!”
蝦殼山上多了只斷手,而主辦方的老大莫名失蹤,座駕卻好好停在遠處,陳菁立即道:“帶我去九號樓!”
楓意山莊有大大小小四十多個農家樂院子,九號樓雖然不大,但很新,歐式風格讓它在一眾古樸的房子間顯得格格不入。主任說,康總是小地方出來打拼的,從小住慣了農家房,就喜歡這種小洋房。
九號樓只有院門口有攝像頭,陳菁調出一看,發現昨晚十一點三十分時,康萬濱在四名員工的陪同下進入屋中,一刻鐘後,四名員工離開。淩晨三點零九分,身著poo衫和西褲的康萬濱離開,此後再未回來過。而從昨晚到現在,只有在發現血手後,幾位萬賓來賀的員工進出過九號樓。
主任嚇得臉都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會是康總吧?”
分局的痕檢師在九號樓的衛生間提取到康萬濱的生物檢材,和血手一同帶回去做比對。不久傳來結果,血手和康萬濱的dna一致,他很可能已經遇害了。
淩獵舉著鍋鏟跑到客廳,季沉蛟已經換好外出的衣服。
“你不吃了?”
聽淩獵這麼問,季沉蛟忽然感到一絲內疚。現在雖然是吃小龍蝦的季節,但也不是隨時都能買到品相好的小龍蝦。早上大爺大嬸們起得早,把個頭最大肉質最鮮美的都選完了,起得晚只能買到歪瓜裂棗。淩獵六點多就出門,挑回來五斤最好的小龍蝦,還費力洗了一上午。他不吃就走,那是對不起淩獵。
他十分罕見地在出警前猶豫了,思索要不還是等淩獵起鍋,吃兩三個再走吧,反正陳菁已經在現場了,他晚個幾分鐘無所謂。
但話還沒說出口,他就在淩獵臉上看到一種“趕緊爬,老子終於可以吃獨食了”的興奮。
季沉蛟:“……”
但淩獵嘴上還要裝一裝,“真可惜,好不容易做的呢。不過你是警察,案子來了,就得第一時間上前線的。沒關系,我幫你吃。”
季沉蛟頓時慪得說不出話。
淩獵笑嘻嘻退到廚房門口,揮著鍋鏟,“拜拜,季隊長!”
季沉蛟忍了又忍,迅速拿出手機,找到一條“小夥過量食用小龍蝦被送入icu”的新聞發給淩獵,“自己看,進去了沒人管你。”
楓意山莊目前不算警察,都聚集了四百來號人,他們全都未被準許離開,現場一度有些失控。分局的人手全都耗在尋找屍體上,其餘刑警也不是很擅長安撫這些叫嚷著要離開的網紅們。直到市局派出警力支援,情況才好了些。
“我看過斷肢了。”安巡向季沉蛟跑來,“確實是死後分屍,從截面判斷,作案工具估計是小型斧頭。剛聽分局的同事說,檢測到了微量藻類,這山裡有好幾個小龍蝦養殖湖,搜尋已經開始了。”
季沉蛟趕往其中一個小龍蝦養殖湖,抽水泵正發出巨響,三隻警犬在湖邊徘徊不去。
湖邊泥土松軟,水草中有少量血跡,成群結隊的小龍蝦在水褪去後堆集在一起,在彼此的身體上掙紮爬行,發出一陣陣令人不悅的響動。
養殖湖太大,水一時半會兒抽不完。季沉蛟在血跡附近看了看,發現有重疊在一起的淩亂足跡。
泥地按理說很容易儲存足跡,但是隻要再踩一腳上去,原本的足跡就會被破壞。除開刑警們的足跡,泥地裡似乎有三種不同的足跡,它們彼此堆疊,難以複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