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會議繼續,接下去要查的不僅是春柳腰鼓隊,她們只是一個切入點。
此前針對紅雲模特隊的排查一直在進行,隊員們和模特隊成員做著看似毫無意義的“閑聊”,第一要確定的就是案發前後這群退休大姐們的行蹤。
席晚翻著記錄,“沒有不在場證明的一共三人,周慶霞、魯娟、王同好。魯和王都是獨自居住,房子是老房,周圍缺少監控,她們都強調自己當晚沒有出門。接觸下來,她們似乎沒有太大動機,和劉玉純處在半熟不熟的狀態。倒是這個周慶霞……”
“她的住處離敢子街有四公裡,不算近了,但是至少從今年春節後,她就經常在晚上七點多驅車前往敢子街。這個情況是從監控裡發現的,但我跟她核實,她說是去找劉玉純聊天。這大姐不是挺能說會道的嗎,但說找劉玉純時她很沒底氣,像在撒謊。”
季沉蛟說:“那二十六號呢?”
席晚說:“二十六號倒是沒有發現她出現在敢子街。她也聲稱在家。但是沒人能證明。”
“她也沒和家人住在一起?”
“這倒不是,但是她和丈夫早就分房睡了,他們的女兒不和他們一起住。她這老公也是冷漠,一般情況下警察上門,家人都會互相護著不是嗎,她老公直說那天就算她不在家,他也不知道。”
做群眾排查工作少不得聽一耳朵八卦,這些八卦對案件的偵破有時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席晚便從好幾個紅雲隊員口中得知,周慶霞和劉玉純的關系沒有她們表現出來的那麼好,用年輕人的話來說,就是塑膠姐妹花。
兩人當年都還是工人時,關系並不好,周慶霞熱衷打扮,在廠區是出了名的招搖,當過一段時間廠花。但她的漂亮靠的是化妝品、新潮的衣服,單就五官來說,劉玉純才是美人。
可劉玉純不懂打扮,也沒有那樣的精力的心思。廠裡的老人回憶起這兩人,幾乎都對劉玉純後來與周慶霞成了姐妹感到不解。周慶霞背後說劉玉純的小話不是一次兩次,將劉玉純當做敵人的意思很明顯。倒是劉玉純似乎不屑於與周慶霞競爭。
但現在劉玉純對周慶霞是什麼想法,已經死無對證。
就在重案隊開會的同時,周慶霞惶惑不安地將自己鎖在書房裡,她面前放著許多照片,有泛黃的有嶄新的。她將它們攤開,又手忙腳亂歸攏,用口袋裝起來,開門看見外面站著的人,嚇得驚呼一聲,口袋從手中滑落,收好的照片再次散落在地上。
“你在幹什麼?”來人穿著灰色居家服,看周慶霞的目光充滿嘲諷和厭惡,正是周慶霞的丈夫梁斌。
這套房子有一百五十多平,梁斌忙著做生意,在外面還包了人,在家的時間很少,此時卻像是故意出現在周慶霞面前。
“關你什麼事?”周慶霞連忙蹲下,想將地上的照片撿起來,不料梁斌比她蹲得更快,迅速拿起三張,她驚慌欲搶,“還給我!”
梁斌左手拿著照片,右手狠狠將她推了一把,“這不是劉玉純嗎?你怎麼有她二十多年前的照片?還有這麼多?”
周慶霞後背撞在牆壁上,痛得齜牙咧嘴,瘋子似的撲上去,“拿來!還給我!”
梁斌雖然六十多歲了,但身體健碩,輕易制住周慶霞,“我說,不是你把你這好姐妹給那個了吧?”
周慶霞尖叫,“你胡說什麼!老不死的!你他媽放開我!滾!”
她越是掙紮,梁斌越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老太婆,你不該感謝我?警察早就懷疑你了,如果我告訴他們,你經常跟蹤劉玉純,你現在還能好端端地待在家裡?”
周慶霞瞳孔急縮,“你跟蹤我?”
梁斌冷笑,“準你跟蹤我,騷擾小黎,就不準我也看看你一天都在做什麼?”
周慶霞一瞬間像被抽幹了力氣,抵在牆上怨毒地盯著梁斌,片刻後彷彿終於冷靜下來,“我還沒跟你算賬,你今天跟警察說那種話,是故意整我吧?”
梁斌:“整你?我只是盡一個公民的義務,沒有對警察撒謊而已。周慶霞,你要真的攤上事了,我勸你早點去自首,爭取輕判。”
周慶霞一口唾沫噴過去,“你想拿這事威脅我離婚!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