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濛濛
胡寶山耳朵貼地趴在地上已經很久了,周圍的人都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他突然輕聲喊:“來了來了!”
何玉銘穿著一身日軍尉官軍裝,一隻手淡定地搭在起爆器上,完全不為所動。
眼看火車已經近得都能看到火車頭了,何玉銘還是那個姿勢一動不動,胡寶山急了:“何參謀,來了!”
“我看到了。”何玉銘淡定得不像個人,胡寶山急得都恨不得跳過去替他按下起爆器。
眼看火車已經壓過了他們埋炸藥的地方,何玉銘這才一手將起爆器往下一按一扭。
那兩秒在胡寶山眼裡特別漫長,先是一團火光,接著火車中間兩截被掀到了半空,後面的幾節卻因為慣性繼續往前沖,車廂瞬間就被擠壓得變了形。
然後爆炸聲才傳到,差點把他們震聾,大地在腳下震顫,爆炸掀起的浮土像下雨一樣落下來,胡寶山覺得自己那一米八幾的大個子都變成了暴風雨中的一片小樹葉。不愧是黃色炸藥,真他孃的夠勁。
何玉銘拍拍他:“走吧。”
胡寶山七暈八素地爬了起來,還來得及回頭看一眼。
掀到半空的車廂已經落了地,火車徹底脫軌了,攤在地上扭曲得像條死蛇,從破碎的車窗依稀可以看到裡面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胡寶山很解氣,覺得大仇算是報了一半,於是心滿意足地走了。
這列火車是運兵車,運送的是要過來圍剿獨立團的援軍之一,何玉銘知道他們被炸的很慘,至少死傷三百多,還不算耳聾、青腫之類的輕傷。可是日軍居然只顧著搶救傷員,半點都沒有沖過來搜山的意思。
何玉銘對胡寶山伸了手:“槍給我。”
胡寶山立馬把肩上的步槍摘下來奉上:“這個距離你也能打中?”
“瞎打就好了。”何玉銘一邊想著要低調,一邊隨意一槍就把一個日軍中尉爆了頭,然後收起槍不滿地嘖了一聲,心想他八成是被紀平瀾帶壞了。
胡寶山以為他沒打中,就喊上週圍計程車兵一起瞎呯呯了一陣。眼看著有幾個不怕死的日軍士兵向這個方向沖了過來,但一個軍官縮在火車後面對他們招手喊話,楞把他們又叫回去了。
看來這次的指揮官是謹慎型的,日軍以翻倒的火車為掩體如臨大敵地防守著。
“這可咋整?”胡寶山傻眼了。
“撤退。”他們楞是不上當,何玉銘也沒辦法,叫來一個士兵說,“去通知武營長,把埋好的炸彈都挖出來。”
胡寶山意猶未盡:“這就放過他們啦?再試試嘛。”
“回去洗洗睡吧。”何玉銘抬起頭,聞著空氣中濕潤的水汽說,“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