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平瀾跑的太快,馬三寶這時候才跟上來,看到何玉銘他也是鬆了一口氣,不過又覺得很奇怪:“何參謀,你啥時候出來的?”
“我剛收到訊息,就急著來通知你了。”何玉銘對紀平瀾說,“總指揮部要我們一小時後撤退,可我估計斷後部隊撐不了那麼久,我們最好半小時內就動身。”
紀平瀾點點頭:“我馬上安排……可是往哪撤?”
“還沒說,指揮部也還在商議,先做好準備吧。”
紀平瀾讓馬三寶先通知下去,收拾傷員和物資準備撤,然後他看著遠處被炸毀的暗堡陷入了沉思。
電話線早已被炸斷,還沒來得及接上,他們現在能總指揮部聯絡的手段只有電臺,而電臺一直放在獨立團臨時指揮部的暗堡裡,現在已經粉身碎骨。
紀平瀾喃喃地說:“電臺已經被炸了,我們就接收不到總指揮部的訊息了。”
“沒關系,可以跟著臨近部隊走。”何玉銘覺得這個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
“那樣傷亡也會很大的……”紀平瀾皺著眉頭說,“我不是沒見過潰退,我們這點人如果混進了潰兵大流,一路亂哄哄的被圍追堵截,能不能剩下一半都不好說。我剛才突然想到,既然我們已經收不到總指揮部的資訊了,事急從權,接下來暫時不聽從指揮也沒關繫了,不是嗎?”紀平瀾急促地說,“到處都在撤,一直在撤,再這麼下去士氣都要撤沒了,與其狼狽逃竄任人宰割,我們還不如鋌而走險賭一把大的!”
“你想做什麼?”何玉銘驚訝地看著他。
“日軍兵力少,現在大舉進攻後方必然空虛,我們可以避開潰兵和日軍的主力,潛入到敵人後方去,一般部隊做不到這一點,可是靠你的能力在混亂裡找個空子溜過去也不難對吧?只要時機抓的合適,就算我們只有幾百人也照樣可以幹出點大事!”紀平瀾熱切地看著何玉銘,“你覺得怎麼樣?”
何玉銘沉默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當然希望他的情人是優秀的,但不要太出彩,尤其是在軍政方面,如果影響力太大對何玉銘來說只能是個麻煩。可紀平瀾畢竟是一個獨立的人,有自己的性格和想法,不會一切順著他的意思來。
紀平瀾平時那麼努力,帶兵期間恨不得巨細無遺把一切都做到最好,一步步把一個毫無鬥志的破爛團收拾成現在這樣,可不是為了擺著好看的。他的舞臺是戰場,他的目標是勝利,這點紀平瀾一直都很明確。所以他不放過任何時間來學習軍事知識,隨時向何玉銘這個隨身軍事教官求教,並不是因為好學和求知慾,他其實一直都在為這一天做著準備。
甚至就在幾個月前,他還小心翼翼地刺探何玉銘的底線,試著能不能用他的特殊能力來做一些事情,從那個時候,不,也許從更早的時候起,紀平瀾就已經開始計劃著一切了。
這從來就不是一個甘於平庸的男人,他在何玉銘面前的靦腆乖順讓何玉銘把他當成了搖尾巴的小狗,但在戰場上的他其實根本就是頭伺機而動的狼。
何玉銘為難了。紀平瀾想利用他,如果放任這種利用,鑒於人性的貪婪,他擔心紀平瀾的要求會越來越多,一發不可收拾,最後也許會逼得何玉銘不得不放棄甚至清除這個人,畢竟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是推他一把,看著他走向頂峰或者跌下懸崖,還是拉住他,讓這個年輕人就此停下腳步,碌碌無為地陪伴他一生?
何玉銘也決定賭一把大的。
“玉銘?”看何玉銘一直不說話,紀平瀾忐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