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何玉銘詫異地重複。
杜秋白靦腆地笑笑:“恕我僭越了,我們雖然才認識不久,可我覺得跟你有好多的共同語言,回國之後難得遇到一個像你這樣的知音,我可以稱你為朋友嗎?”
何玉銘想了想,便微笑:“嗯。”
紀平瀾在生了幾天悶氣以後,就慢慢地想通了。
其實這次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何玉銘,何玉銘跟他在一起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戀愛實驗,如果連紀平瀾自己都沒有了在戀愛的感覺,純粹只是兩個人一塊兒過日子,那何玉銘找誰去不好呢?何必跟他這樣的人在一起。
紀平瀾其實也清楚自己算不上什麼好情人,雖然他是真心喜歡著何玉銘沒錯,可他也確實沒有什麼對何玉銘好的,只有日複一日的忙碌和平淡,或者說冷淡。
現在何玉銘因他的冷淡而離開了他,紀平瀾才終於開始思考,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不去想還好,越分析他就越覺得自己簡直糟透了,這些年他只是單方面地享受何玉銘照顧和關愛,從來沒有費心去照顧和愛護過何玉銘,就因為何玉銘是個看起來不需要照顧的人,這樣未免太自私了。一開始他多少還會感到過意不去,到後來也就習慣成自然了。
再回想一下這些年他的態度變化,從剛開始看到何玉銘就心跳加速,想到何玉銘居然跟他在一起就幸福得飄飄然,那種全身心的愉悅藏都藏不住,到後來逐漸習慣了,俊美的外表也變得普通了,受他的照顧和保護變得理所當然了,對他的智力和能力也不再驚奇了,牽著他的時候就像左手牽著右手,一點感覺都沒有。
也難怪何玉銘會覺得紀平瀾不愛他,激情磨不過時間,一開始那種驚心動魄的感覺確實已經消磨殆盡。但這不是不愛了,只是太習慣,習慣到真的分開的時候,也跟斷了自己的手一樣,痛得他坐立不安。
這幾天他一邊因為生氣而故作不理,一邊又止不住地揪心和掛念,那個習慣了時刻都在身邊的人,現在只能偶爾在餐桌或者客廳上見一面,而且幾乎不跟他說話。紀平瀾變得能隨時能夠留意到何玉銘的腳步聲,他的視線也開始追著那個身影,看到他外出就期待著他早點回家,一切就好像回到了何玉銘對他視而不見的軍校時期。
果然人都是這樣的,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明白可貴,紀平瀾自虐地想,何玉銘冷落他一段時間也好,是該讓他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態度了。
其實往好了想想,何玉銘又沒有跟他說分手,只是說暫時分開,總還是要回到他身邊的。他能做的就是乖乖配合,好好表現,爭取早日刑滿釋放。
至於怎麼表現,紀平瀾毫無頭緒。
其實說他是塊沒情趣的木頭也不算冤枉,長這麼大他還從來沒有想過該怎麼去追求一個男人,如果是要追求女人他還可以從書本和別人的經驗裡找點參考,可那些招數對男人並不適用,他一團之長去給參謀送花,送首飾,半夜在窗臺下唱情歌?別開玩笑了。
紀平瀾自己想不出來,就只好找人幫忙,要說這幾年他進步比較大的一點,就是從什麼都自己死扛變成了懂得向別人求助。
這個幫忙的人,首先要嘴巴緊信得過,最好還要知道並能理解他們的關系,但又不能是錢虎那種跟他一樣不明白浪漫為何物的粗人,這麼一來他能想到的只有趙蔓兮了。
自從上次撞破了他們的“姦情”以後,紀平瀾也有向趙蔓兮解釋過,拒絕她不是因為她不夠好,是紀平瀾自己性向異常只喜歡男人。趙蔓兮一開始還不信,走了之後又糾結了一陣子,最後還是來信表示了對他的理解和支援。
後來趙蔓兮又給紀平瀾寫過幾次信,紀平瀾覺得反正何玉銘都不會介意,也就抽空回了幾次,兩人總算是還保持著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