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光的小日子過得十分舒心……
已經有很久沒見過這玩意了。
多數時間,遇著一些小事,就是吩咐師爺伯山處理。遇著大事了,才會親自動手,斟酌處理。
此時見著官印,文仲光眼淚雙流,吩咐伯山把官印擺在了香桉之上,一個頭磕下去,“吾皇萬歲。”
隨著這頭磕下,縣衙之中似乎有道金光閃了閃,所有人都感覺到身體深處那絲冰寒徹底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就是一片詳和。
文仲光心中的恐懼也在同一時間,彷彿被溫水洗去,長長吐了一口氣。
再回頭望向自家兒子,就見到文同照此時已是涕淚模流,面上全是愧悔、內疚、痛苦。
十五歲的孩子已經算是長大成人了,此時卻是如同嬰兒一般的站不穩當,撲的一聲就跪倒在地,呼天搶地哭嚎,使勁的拿拳頭砸自己的腦袋。
“我該死,我不是人,我竟然傷了父親……”
他磕頭磕得頭破血流,似乎一點也不覺得痛。
“攔住他。”
文仲光倒抽一口冷氣。
眼神就有些發冷。
這時已經可以確定了,剛剛肯定是有什麼東西,迷惑了自家兒子的心智,以至於做出此等狂悖的行動來。
可惜,自己的雙臂。
看著府內醫士面色為難,文仲光心中怒火和仇恨,燒得腦子都有些發木……吩咐自家夫人和兒子離開之後,等到傷臂裹好,他看著短了一截的臂膀,心知自己的前途再也沒有了。
就算如今是開明的皇朝,對為官者不會太過苛刻,也不會太過追求為官者姿容俊美。
但無論如何,沒有哪個朝廷會讓一個殘疾人繼續為官。
就算是有,也最多隻是給個閒職養著,想要得到權柄,為一方父母,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現如今訊息還沒有傳將上去,他的官位還能暫保。
紙是包不住火的。
下體受傷變成太監,以及雙臂被斬,成為殘廢的訊息一傳出去,很快這個縣令就做不下去了。
他甚至懷疑,前往州府報信的探子,已經到了路上。
先前鬧得聲勢很大,喊打喊殺,血液四濺的,府內下人肯定是瞞不住了,誰也不知道,裡面到底有沒有某些勢力,甚至是上官派來的探子。
機密情報,他們或許不能探知。
但是,明面上,看在眼裡的東西,這還能騙得過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