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表哥,要粘鬍鬚嗎?”李小宛怯生生的問。
“這次不用,把我那套書生長袍拿出來。對,就是白色那件,還有假辮子,書箱……”
張坤摸了摸李小宛的頭,笑道:“其實,安仁堂楊大夫對你很有幾分照顧的,我看得出來,他並不是只當你是藥堂學徒,而是另有原因……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沒回來,你就去安仁堂吧。”
“表哥,不能不去嗎?”
李小宛聲音有些哽咽,眼圈紅通通的,看向張坤。
這些日子,相濡以沫的,早就不知不覺的習慣了跟隨在身邊……一切都不用擔心,所有的苦難和危險,似乎離著自己很遠。
自從那日“風暴”來襲,她從來就沒再擁有過這種安心。
實在是,不捨,也不願失去這種生活。
也不想見到那種後果。
“沒事的,天下雖大,聰明人,其實並不是那麼多。相信我的本事。你還記得當初我教你討錢的事嗎?哈哈,傻子很多的。我張坤若是被這些傻子坑了,豈非會讓十四億同胞笑掉大牙?”
什麼十四億同胞,李小宛不理解,只當張坤在胡言亂語開解自己。
當下也不再多說,默默的取出換洗衣服,替張坤綁上假辮子。裝扮成入京趕考的書生模樣。
看起來,一點也不違和。
……
“你,一百兩,李掌櫃嗎,我自然是認得的,都見著幾回了。交銀子吧,咱們熟歸熟,規矩還是要講的。”
一個滿臉橫肉,手中握刀的赤膊漢子,挽了個刀花,怪笑著說道。
圓胖臉身著馬褂長袍的中年人低頭哈腰的捧上銀子,滿臉苦色:“九爺,怎麼又加了孝敬?這趟下來,我一家老小都得喝風……”
“少跟老子唱苦,誰不知道你們寶玉齋拿石頭當寶貝賣,一本萬利。過路費只收一百兩,你們佔大便宜了。”
赤膊漢子不耐煩的拔拉開李掌櫃,放過連馬車帶隨從總共七八人,又走向張坤:“書生?老子最恨書生……心腸歹毒,屁事幹不了,就一張嘴皮子特能說,特能撈錢。要不是你們這些人,我也不至於在老家呆不下去。十兩銀子,放你過去。”
“是不是能少點?”張坤滿臉肉痛,摸出荷包。
“別廢話,再多說幾句,你哪也不用去了。正好,臥虎寨還少幾個教書先生。”
“行行,我給。”
交了銀子,張坤也像是趕羊一般的,被幾個山賊趕著,順著人流過了山坳。
眼角餘光望去,地面四處倒伏著一些屍體,血流得一塊一塊的,斑斑駁駁。
這些人身上有箭傷,有槍傷,當然,更多的,是刀刃撕裂傷……
‘不但伏擊,事後不管死沒死,都補了刀。’
張坤心中冷然,眼皮卻是微微耷拉著,黯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