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家的家主雖沒什麼本事,但性子向來謹慎,直覺也很準,隱隱嗅出裕妃病故一事,怕是有內情,但有內情又能如何,那可是九五之尊,難道還能造反不成?
況且他也多年不曾和裕妃書信往來過了,姐弟感情早就被歲月磨滅了,聽聞裕妃死訊,也只是心中有些感嘆歲月無常罷了,其餘更多的,是惋惜宮裡沒有耿家人,不能為耿家出力了。
他看向眼前自己亭亭玉立的女兒,雖則還沒到年紀,但也可見日後芳華,囑咐妻子道:“好好培養六娘,她天姿國色,說不定日後便能有大出息,你別忘了,幾位皇孫們,可和咱們六娘年歲相仿呢。”
“也是,求人不如求己,大姑子哪兒有自家親女兒靠譜,六娘啊,你可要爭氣,以後耿家的未來,就都在你身上了。”
六娘才十一歲,但自小便被誇生的好看,以後求親之人定會踏破耿家的門檻,隨著越長越大,母親常常可惜她生在耿家,若是家世更好,便是皇妃福晉都可做得,六娘對於自己未來的夫婿,也有幾分嚮往,如今聽母親這般說,不由羞紅了臉。
耿家如何暢想安然自是不知,她此時正在養心殿陪胤禛用膳,四月的天氣正是春光大好,微風從窗戶外吹進來,有花瓣自空中落下,安然感嘆道:
“不知圓明園的花開的如何,想來也是一片奼紫嫣紅,不過若說春景宜人之處,那還是江南更甚。”
胤禛笑道:“然兒想去江南了?那這會子天氣正好,回頭你收拾收拾,咱們下江南去。”
嗯?
安然又驚又疑:“四爺別說玩笑話。”
“怎麼會是玩笑話,我說的是正經事。”
安然見他確實神色認真,很顯然這個決定不是一時沖動,猶豫道:“京城還有一堆事兒。。。”
胤禛想做的事,自然是考慮周全的,道:“朝堂的事,由弘昭監國,你手裡的事,交給婉寧就是了,他們也都年紀不小了,該鍛煉鍛煉了,咱們這做父母的,也該學會放手。”
他握著安然的手,又道:“其實這次去江南,還為了一件事,謝六孃的船年前就該回來的,但不知為何,一直沒有訊息傳來,直到前兩天才送了密信到京城,說是沿途出了點事,好在順利回來了,我便想著去瞧瞧去。
不過也不急,咱們先去蘇州瞧瞧意琦,玩上一圈後,再繼續南下,轉到寧波就是了。”
謝六娘她們的船一直都是在寧波港停靠的。
安然心中的驚訝變為歡喜,連飯都不吃了,急忙起身說要回去休息,卻被胤禛一把拉住,無奈道:“先吃飯,這事若要安排,起碼也要十來天呢。”
他不喜排場,這次下江南,也不預備帶多少人,所以要準備的東西不算多,十來天時間盡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