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餓。”洛斯的聲音輕得像羽毛,眼神空洞,竟然問蘭戈:”他什麼時候能醒?”
”醫生說...…失血過多導致大腦缺氧,而且槍傷很接近心髒,不確定...…”蘭戈話說到一半,看見好友驟然慘白的臉色,連忙改口,”但周先生吉人天相!肯定會醒的!”
洛斯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嘴裡喃喃自責:”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蘭戈也是急得冒煙,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手術室的燈紅彤彤地亮著,分外駭人。
洛斯固執地守在玻璃窗前,像尊雕塑般一動不動。
護士來勸他去休息,他就齜出犬齒低吼;醫生威脅要給他注射鎮靜劑,他就躲進消防通道。最後醫護人員無奈,只能任由這只倔強的小獸守在門外。
醫生只能推來擔架床,把輸液轉移到了這裡,讓他坐在床上打針邊打。
時間在消毒水的氣味中變得模糊。洛斯好幾次覺得自己好像暈過去了,但緩緩睜眼,又發現自己只是端正地坐在床上。
終於,手術室的燈”砰”的一聲滅掉。
洛斯恍惚,而後馬上跳下來,跑到門口,手上的針又拽掉了。
”醫生!怎麼樣了,他……”
”手術很成功,但病人還在昏迷,需要轉icu觀察。”醫生說。
洛斯戰戰兢兢,看著擔架床推出來,上面的男人臉色蒼白,胸口起伏也非常微弱,戴著氧氣面罩,被推進icu裡。
洛斯抓住醫生的袖子:”我能進去看他嗎?就五分鐘...…不,三分鐘也行..….”
醫生猶豫了一下,看向他布滿血絲的眼睛和慘白的臉色,嘆了口氣:”十分鐘。別碰任何儀器。”
重症監護室裡,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
洛斯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幾乎不敢呼吸。
周則煜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臉色比床單還要蒼白,肩膀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各種管子連線著他的身體,各種儀器表示這個男人現在還活著,雖然很微弱。
”先生..….”洛斯跪在床邊,小心翼翼地用臉頰蹭了蹭男人冰涼的手背。
周則煜喜歡這樣的,他每次變成小雪狼,先生總會這般親暱地揉他的腦袋。
洛斯幾乎是跪在床邊,淚眼朦朧地望著男人,輕輕抓住他的手。
監護儀上的心率突然跳快了兩下。
洛斯猛地抬頭,但周則煜的眼睛依然緊閉。
他失望地垂下耳朵,卻執拗地握住那隻手,輕聲講述他們共同的回憶:”先生……您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去雪山嗎,溫泉……您剛剛明明就是用這句話喚醒我的,您也醒醒,好不好……”
十分鐘轉瞬即逝。護士來請他出去時,洛斯死死抓著床欄不肯鬆手,直到醫生無奈要給他注射鎮靜劑,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