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帝?
他怎麼可能為帝。
“蘇姑娘,不可妄議。”雲濟淡淡提醒。
“這是湖中央,就你我二人,說些冒犯的話也沒事。”蘇芮換了個姿勢,盯著雲濟好奇問“你與皇上同出一脈,又是先皇最寵愛的幼子,難不成你就沒想過那九五至尊的位子?”
“從未。”
雲濟沒有絲毫猶豫。
從始至終,他從未肖想過那龍椅。
自出生他起,大哥就是太子,他知曉也認定日後繼承皇位的是大哥,對那皇位他一絲一毫的貪念都沒有。
可沒人信。
父皇寵愛他,一句‘若欽兒早生幾年,這江山就拱手讓他了’的玩笑話讓朝臣當成了父皇想要重立太子的訊號。
風雲變幻下,再多解釋也沒人會聽,他身邊開始出現傳話的宮女,送物的太監,母妃打殺了一個又一個。
大哥看他的眼神逐漸疏離,甚至,年幼的他有一瞬看到了大哥深藏眼底的殺意。
知子莫若母,母妃比六歲的她更加清楚大哥的性子,油盡燈枯之時拼著最後一點氣力求父皇將他送去法華寺出家。
可法華寺也並非能隔絕一切,眾僧也大多凡夫俗子,即便刻意避開他,但那些風言風語就跟長了翅膀一樣,總能飛到他的耳朵裡。
有惋惜他的,說他生得不湊巧,若是早生五年十年的,太子之位必然是他的。
有嫌棄他的,說自古都是立長立嫡,他出生晚就是命,就該認命,不該鋒芒太露,太聰明,那是礙了太子的路,就是防著他才給他送到這來軟禁。
也有心更狠的,覺得就該殺了他,永絕後患。
各種各樣的言論充斥著他的童年,他也曾不甘,自問自己什麼都沒做,怎麼就成了被犧牲,被軟禁的人。
憑什麼自己只是晚生了幾年,只是學習比別人好些,學武比別人快些,父皇母妃喜歡自己些就變成了要被提防,甚至該死之人。
他不明白,自己哪裡錯了。
最終,他自洽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生在皇家,是因,出家入寺,是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