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遴選標準,才是陰謀論最盛之處。尋常說法是專為培養暗衛所設,離奇些的傳聞就更荒誕了」
「倒是別緻的說法。」林昭然故作沉吟。
這猜測遠比市井流言接近真相,但他斷不會說破——即便戲言亦不可。
她既信此荒誕傳聞,若聞實情恐怕更會當真,眼下徒增尷尬。
或許下次回溯時可嘗試說服她?
此事值得斟酌。
「但若張明遠當真在玄室苦修經年,為何形貌未改?再者,憑何允他使用此等秘所?」
「未必真要耗上數年。」安慧心道
「他所展露的術法也算不得如何精深。若有明師指點,數月特訓或可臻此境。縱使真過了數載光陰,亦有駐顏丹可保青春——對年少者尤具神效。」
林昭然驀地心念電轉。
張明遠雖愛賣弄,卻從未真正展露過入侵時那般駭人修為。
若他當眾施展過那等術法,安慧心斷不會以「不算精深」輕描淡寫帶過。
或許這正是其高明之處——「突飛猛進」尚在世人接受範圍內,若直接展現大能手段,怕是要惹來無窮麻煩。
張明遠的張揚,莫非全是精心算計?
「至於為何是他?」安慧心繼續道
「他終究是張氏世家最後的血脈。當年張家勢傾朝野,非止富可敵國。
縱如今式微,暗中人脈未必盡斷。
家族復興全繫於他一身,保不齊是其監護者行險一搏,欲將他培養成中興之主。」
地面猛然震顫,不及喘息間,震耳欲聾的爆響轟然而至。
雕花窗欞咯咯戰慄,幸未迸裂。
宴廳內死寂如墳,唯有遠方斷續傳來的悶雷聲撕扯著眾人的神經。
「這這是?」安慧心顫聲問道。
驚惶私語如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
林昭然忽覺平日令他煩厭的嘈雜心念,此刻竟化作滔天懼意壓頂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