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賢道:“甚麼好不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你也不來瞧我。”
福安道:“我來送過三回帖兒,不見你哩,接迎我的面生。”
魏賢道:“我有兩月往鄉下見親去。”
福安道:“我說不是。”
魏賢問:“你來何事?”
福安道:“我來回帖。”取出遞他。魏賢接過,領他到客堂吃茶,自去送稟,不過一盞茶功夫,魏賢回來,給他魏公公賞的一兩銀子,福安不收,只道:“哥哥拿去買酒吃。”起身要走,魏賢攔道:“陪我吃兩鐘酒再走。”
福安笑道:“你當值還吃酒,被魏公公瞧見,打你幾棍子,勿要怪到我頭上。”
魏賢道:“他房裡有人戲耍,一時半刻管不到這裡。”
福安複坐,魏賢端來一碗十來顆赤紅大棗,一碟鹽煎肉,用以佐酒。福安吃了口問:“魏公公房裡來的誰?”
魏賢道:“怡花院的娼妓,喬雲雲。”
福安暗詫,表面不顯,再問:“她可是常來?”
魏賢道:“十天半月,至少一趟。”
福安說:“倒是跑的勤快。”
魏賢道:“老騸驢喜歡她,旁的娼妓入不得眼。”
福安沒再多問,吃了幾盞酒、兩顆大棗,方告辭走了,出府門後,立在不遠處,等足一個時辰,才見府門大開,一頂小轎晃悠悠抬出,朝街市路方向,福安緊步跟隨,至轎簾前招呼,喬雲雲撩簾見是他,笑問:“你從哪兒冒出?要哪去?”
福安道:“我往魏公公府送帖子,這會兒偷得浮生半日閑,四處亂走。”
喬雲雲道:“我原當你勤奮,卻是個憊懶行貨,大爺可曉得你兩張面孔?”
福安道:“這世間人,多得是兩張面孔,不差我一個,也不差姐姐你一個。”
喬雲雲笑問:“甚麼意思?”
福安道:“大爺出三十銀子包錢包的你,不消再接客了。你卻十天半月、出沒魏公公外府,是何道理?我若告訴大爺,他最要臉面,怕不是姐姐難做。”
喬雲雲仍笑,說道:“我好怕呀!你要甚麼好處,盡提就是。”
福安道:“我一時無所想,先欠著罷。”
喬雲雲冷哼一聲,蕩下轎簾,不再理他。過半晌,福安問:“怡花院裡,我記得有個妓兒,眉心有顆紅痣,叫甚麼花名?”
喬雲雲回:“一點紅。你怎還不走?”
福安道:“謝姐姐告知。我兩條腿正有勁兒。”
喬雲雲一把撩起簾,說道:“你問她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