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意外
接上話,蕭雲彰去往禦史府黎泰處赴筵,旨為日後過鈔關時,能減輕商稅,多獲些利。他原也是酒中悍將一個,未曾想,強中自有強中手,那黎泰嗜好烈酒,且酒量過人,待到辭別離府時,蕭雲彰已然大醉,由蕭乾和陳珀相幫攙扶,乘轎回到客棧宿房。
再說林嬋,喂過蕭雲彰茶水,正要睡了,聽他又需小解,忙去開門,尋陳珀幫忙,哪想陳珀恰走開,她待要去喊蕭乾,回頭卻唬個驚睜,但見蕭雲彰立在房央,撩衣要溺。
林嬋不及多想,上前抓住他的腕,引至夜壺跟前,說道:“可以了。”欲要抽手,卻被蕭雲彰反手攥住,她不解,瞪眼問:“做甚?”問也白問,蕭雲彰此時醉得,辨不清南北,更況誰的手,權當自己的手,林嬋覺他拉著自己,往腰腹下去,頓生不詳,強要掙脫,卻已來不及,聽得一陣聲響,正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她如一盆冷水當頭,渾身澆透,而手如握一根燒火棍,要被燙化了。
林嬋的魂魄似被抽走,也不曉怎地結束,蕭雲彰重回床上躺下,她才回過神,在盆裡使勁兒洗手,抹肥皂,洗了好幾道,殘存感仍在,再坐回床沿,呆呆想,這個奸商,她記他一輩子,恨他一生。
忽見蕭雲彰又坐起,她坐了不動,只惱怒想,這廝醉個酒,要把人折騰死,管他是吃茶,是小解,還是甚麼,再不理會。
蕭雲彰此時稍有清醒,自覺胸口堵塞,喉嚨滿溢,十分不適,抬眼瞟到林嬋,湊近去,意想她拿個盆來,哪曉得,才張嘴,喉管摒忍不住,穢物直沖而出,噴了她一身。
陳珀在外,聽得尖叫聲,待要叩門,卻見並未關緊,探半身進去,見此情景,忙喊月樓來收拾,月樓聽得,披衣趕至,林嬋見到她,憋不住,流下眼淚來,月樓好言相勸,替她更換衣裳,洗淨手臉,再帶到自己房中,暫歇一宿。她則和陳珀,在蕭雲彰跟前守著。
蕭雲彰吐過後,好受些,閉眼仍舊倒下,倦怠睡去了,後半夜再無風雨,一覺睡到房內大亮,他醒轉起身,頭痛欲裂,月樓端來熱茶,蕭雲彰見林嬋不在,並未過問,吃過茶,穿衣趿鞋,下床鋪時,看到盆裡擱了林嬋衣裳,沾染穢物,皺眉問:“這是為何?”
月樓道:“昨兒夜裡,爺好醉,吐了奶奶一身。”
蕭雲彰微怔,回想道:“我昏昏沉沉,不甚記得了。”
月樓笑道:“奶奶官家小姐,被吐一身,委屈巴巴哭了。爺記得好生哄慰。”
蕭雲彰只道:“難為她!”
陳珀道:“爺酒量尚可,也知節制,昨日怎會酩酊大醉?”
蕭雲彰道:“在他人府中,有事相求,就得伏低做小,受人挾制,半點不由己。”
陳珀問:“爺可如願了?”
蕭雲彰頜首,冷然道:“遞了範大使書信,同朝為官,總要給三分薄面。我另加送三箱撐起場面,再許利三分給足情面,黎禦史豈有不應之理。”陳珀沉默。
蕭雲彰問:“林嬋呢?”
月樓回稟:“奶奶上半夜照顧爺,後半夜在我房裡歇息。”蕭乾提來熱水,蕭雲彰洗漱,不在話下。
再說林嬋,矮奴齊映,提了食盒進房,小眉接過,擱在桌上,一碟碟端出,豬油蒸餃、素餡包子,軟香糕、鹹板鴨,鹵幹,五香蛋,燻魚銀絲面,林嬋見多吃不完,命齊映和小眉一道吃,他二人謝過,拿來碗兒,各樣挾了點,坐在旁邊吃。
林嬋和他倆道:“有個事兒,我不瞞你們,你們也不肖往外說,我此趟回杭州家後,便要與爺和離了。”
小眉驚恐道:“小姐莫開玩笑。”
林嬋問齊映:“你也認為我在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