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養墨水?”景曦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
“你有什麼條件?”
“你叫什麼名字?”
言笑沒有回答,呆呆看著景曦,有些愣神,似乎沒聽明白景曦的意思。
“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或許我還能考慮一下把墨水交給你。”景曦撇撇嘴,“墨水是我親自接生來到世上的小家夥,我和它有著比任何人都緊密的情感聯系,怎麼可能會放心將它交託給一個來歷不明的無名氏呢?”
言笑咬咬牙,醞釀了一會兒情緒,深呼吸道:“我叫言笑,是個孤兒。我曾經沒有名字,言笑是你母親給我取的名字。她說我整天愁眉苦臉、不茍言笑,所以叫我言笑,希望我能夠多言多笑,別不茍言笑。”
“你——,”景曦赧聲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你既不信我,又為何非要問我?”
“我沒有不信你——”景曦凝視著言笑,眼睛裡帶著種複雜又矛盾的神色,似是嗔怒,又似是心疼,蠅聲道,“你一定要照顧好墨水,而且,我要求保留隨時看望墨水的權力。”
“沒問題。”
“行!那就這麼說定了。”景曦本想著多叮囑言笑兩句,教言笑好生照顧墨水,可低頭瞧了眼躺得四仰八叉給言笑摸肚皮的墨水,兩句話如鯁在喉,在嗓子眼裡打了一圈,硬生吞了回去,改口道,“你往後有什麼打算?你會離開南蜀嗎?”
“和你有什麼幹系嗎?”言笑淡淡道,“你在意什麼?”
“我在意什麼?反正不是在意你。”景曦氣得臉色通紅,指著墨水道,“我當然是在意墨水,萬一你找個地方藏起來,我以後不就會見不到墨水嗎?你不是說我隨時都能去看望墨水嗎?我總得問清楚去哪裡看望墨水吧?”
墨水看到景曦的手指過來,以為景曦也想摸自己,便蹭一下爬起身,跑到景曦腳邊示好。
言笑皺了皺眉,聽景曦這般解釋倒也沒有毛病,便道:“等我找到落腳的地方安定下來,自然會通知你。”
一陣尷尬的沉默中,景曦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正色道:“我想重新再勘察一次現場,能不能麻煩你迴避一下?”
“其實我之所以回來,也是想親自勘察一次現場。”言笑態度誠懇,“我在茶花谷生活了整整一年,自認會比其他人更瞭解茶花谷的一花一草,也許我能察覺到其他人容易忽略的細節,說不定能給案件調查提供幫助。”言笑微頓,卻沒等來景曦的回應,便道,“我能不能留下來和你一起勘察現場?我保證絕對不會幹擾你的調查。”為了不給景曦留下拒絕的空間,言笑幾乎以一種接近懇求的語氣道,“一年前,要不是你母親留我在茶花谷住下,恐怕我早就腐敗成莽莽荒山中一抔隨風起落的黃土了。所以,務必請你給我個機會,讓我為你善良的母親最後盡一次綿薄之力!”
言笑說得情真意切,景曦不由動了惻隱之心,便默許了言笑參與調查的請求。
言笑在景曦的陪同下,或者確切來說,是在景曦的監視下,勘察了三處比較重大的屠殺場地。
第一處是紅茶花花田的水井附近,亦是硯臺身死之地,此處共有三十三人遇害,受害者全是遭人以橫刀攔腰砍斷身軀而亡,內髒四濺橫飛,即便清理過現場,卻仍能在不起眼的角落裡看到殘留的內髒碎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