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式決定下一步的行動策略前,方元毅轉頭看向了自三人坐在一塊兒開會起就呆滯在一旁的譚盛風,詢問道:“你怎麼看?”
畢竟在嶽莫隱的敘述中,譚盛風可以說是斬殺申樓蘭的絕對主力。就算絕對主力沒有留下相關的記憶,可後邊計算功勞的時候依然會將其奉獻者考慮在內。
然而此時絕對主力正表現出一副cpu全燒烤的模樣。
就連線收到方元毅的提問,譚盛風也反應了足足將近半分鐘,方才僵硬地眨眨眼,小聲回道:“我不知道。”
現在與其問他什麼想法,不如問問神奇海螺今天海綿寶寶能不能抓到水母。
方元毅對此表示理解,然後起身表示他要跟司妖監那邊彙報一下情況,隨後隻身從會議室走了出去,獨留嶽莫隱和譚盛風兩個人在狹小的空間內面面相覷。
之前還在眼觀鼻鼻觀心試圖將存在感壓到最低的譚盛風騰地一下站起身,自顧自地關心說:“嶽總,說了那麼多,你一定渴了吧!我去給你買瓶喝的。”
隨後他甚至沒來得及問嶽莫隱想喝什麼,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同手同腳地往門外逃竄而去。
在會議室的大門被反手在身後關攏後,譚盛風立刻順著牆角蹲了下去,然後開始無聲地大叫。
如果說方元毅相信嶽莫隱的原因是整個事件中過於極其連貫的前後邏輯,那麼譚盛風相信嶽莫隱的原因就是……
他難以置信地將雙手捂在臉上,感受著從鼻腔中噴出的略顯灼熱的呼氣。
盡管具體詳情對方只是用類似於“譚盛風跟自己在去幫一所中小學修繼電站的時候就個人問題産生了一些分歧”這種說法一筆帶過,但從嶽莫隱說這話時看向自己的戲謔眼神中,譚盛風就知道自己那點腦迴路全都被看光了。
雖然他本人對於自己想法中一些更為細致的內容沒有過多的思考,但中心思想肯定還是那一套中心思想——
“萬一,我要是在某一次行動中戰死了,我能靠著如此短暫的相處來獲得足夠的資格去成為那個不可替代的人嗎?”
在飛機落地兩人與方元毅彙合之前,這個答案在譚盛風的心理都是一個悲觀的“不能”。
所以他就想在兩人一起執行任務的期間找個機會跟嶽莫隱把這件事開誠布公地聊明白,盡可能給這場因為意外而開始的緣分一個還算體面的結局。
然而整個事情在嶽莫隱對方元毅說“麻煩找個安靜的地方,有一件十萬分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訴二位”,幾人又在前來接待的地方區長徐豐年的安排下坐進了一間會議室後,就宛如脫韁的野馬般失去了所有控制。
直到這時,譚盛風才恍然大悟,飛機上給被牛奶炸了滿臉的自己遞濕巾的嶽莫隱為什麼會沒頭沒尾地來上一句“你其實比你想象地更勇敢。”
啊啊啊啊!
你的本意是拒絕對方,結果對方早在你拒絕對方之前就拒絕了你的拒絕。
還成功了!
有什麼是比這更社會性死亡的嗎?!
就在此時,走廊盡頭有兩個人路過,又倒退了回來。
“我去!你看那個蹲在牆壁的人是不是譚盛風?”
好吧,有。
譚盛風扶著牆站了起來,朝印象中自動販賣機的方向走去,假裝自己剛剛只是因為地板磚太滑沒站穩而蹲下的。
可等到從閑雜人等的視野中離開,站到自動販賣機那花花綠綠的介面前,他就又開始發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