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莫隱的到來並沒有打斷譚盛風的動作。
只見他單手反持著不知為何斷得只剩下了一小截的驚塵,用盡力氣朝著自己的脖頸之上抹去。
“不要!”嶽莫隱嘶吼道。
然而他想象中譚盛風皮開肉綻血花四濺的場景並沒有出現。
以往那劈在妖獸身上呈現破竹之勢的驚塵居然沒能在譚盛風的身上留下半分痕跡。
仔細一看,事實並非如此。
譚盛風脖頸上驚塵劃過的位置有一道稍寬的銀線,而這條銀線條在幾息只見便從寬化窄,由窄變無,使他的面板癒合如初。
就在同一時間段裡,驚塵僅剩的最後一段刀刃居然彷彿被自內而外地腐蝕了那樣,一塊又一塊鬆散地碎裂開來,墜落在譚盛風的身邊,又滑落到一旁的池水中。
盡管已經分散開來,但這些驚塵碎片依然明晃晃地反射著天空中的月色。
像玉屑,又像晚星。
而就在嶽莫隱和譚盛風之間,散落著無數相同的光點。
顯然,這不是譚盛風第一次嘗試自我了斷了。
就像對待一位老朋友那樣,譚盛風輕輕地將驚塵的劍柄放在了不會被瀑布沖刷到的石頭凹陷處,整個人從石頭上滑了下來立在寒意極重的水中,緩緩抬頭看向了水邊的嶽莫隱。
嶽莫隱注意到,譚盛風兩側的瞳孔位置已經攀附上了一層厚薄不一不斷流轉著的濃白。
跟他在見到譚芷後,系統自動補全了的《北行識妖錄》中插畫所記錄的那妖獸的最主要特徵如出一轍。
如果說之前樓守賢和樓瑞卿的情況是人去適應妖獸的構造,那麼譚盛風的經歷就更符合妖獸去適配了人的結構。
雖然此時沒有任何專業的斬妖研究員在場,但只要是一個稍有判斷力的人在見過這三人的情況,就一定能確定哪一種是最佳方案。
“我想,這一次應該不用確定身份了。”譚盛風緩緩地開了口。
已經完全適應瞭如今全然不同的感知方法,他甚至可以非常清楚地捕捉到嶽莫隱的呼吸和心跳。
那是他曾在很多個夜裡,聽著入眠的頻率和節奏。
絕不作假。
【通用炁術·燎原】頂著周圍的磅礴水汽驟然閃灼在了譚盛風的面板之上。
白光中心理論上高達上千度的熱量足夠瞬間將譚盛風面板燒成焦炭。
然而每當他的面板出現任何的破損和傷痕,周圍的面板和組織立刻就開始增生伸展,快速地替換掉損壞的部分。
這種癒合速度簡直超乎想象。
熄滅了【燎原】,譚盛風疲憊地看向嶽莫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