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以徹底驅散申樓蘭幻術的法陣需要一些時間來擴散,你趕緊去看一下地區居民的情況。”
“如果遇到還活著的,就把他們帶進法陣裡來。”
“動作要快。”
嶽莫隱還是第一次聽譚盛風如此堅定沉著地對自己發號施令, 但他意外地不討厭,甚至非常欣喜。
終於,自己能夠和對方並肩作戰了。
他穩穩地回應道:“收到。”
嶽莫隱自己識破申樓蘭的幻術識破得相當輕易。
第一次識破的契機是申樓蘭對他小心思的解讀實在是太精準了。
眾所周知,處於生死關頭的人往往會來上一番跑馬燈,然後從中選出最後悔沒能做成的事兒。
在嶽莫隱的理解中,被在耳邊來上了一槍的譚盛風最後悔的事兒應該就是沒能答應嶽莫隱在懸崖上的告白。
畢竟如果那一槍是來真的,那當時兩人爭論的什麼二十三年的人生、三個月的巨變、戰死沙場全都成了可以被刻上墓誌銘的笑話。
當然,這完全是嶽莫隱本人的想象,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符合譚盛風性格只為了滿足一己私慾的惡劣想象。
申樓蘭大概是察覺到了這其中的不對勁但也沒辦法去模擬驗證,所以還特意搞了一瓶酒過來當道具,假裝是“譚盛風”酒後吐真言。
但以譚盛風那負責任的性格,在執行這麼重要事項的期間,他是絕對不可能喝酒的。
第二次識破來得就更簡單了。
在問出那個問題後,右邊的譚盛風滿心滿眼都是關心,而左邊的譚盛風則是在關心的同時不經意地流露出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只有真的知道嶽莫隱那難以啟齒幻想的申樓蘭才會有此反應。
連續兩次贏下來,嶽莫隱對申樓蘭甚至持有了一些傲慢和鄙夷的態度。
他感覺人類與申樓蘭之間的關系就像老獵人之於豺狼。
獵人從不否認豺狼的智商和個體戰鬥力,但跟擁有智慧和狩獵經驗的人比起來,它終究只是畜生。
可當他走出招待所後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實在是錯得有多離譜。
絕大多數人並沒有成功識破申樓蘭的幻術。
在嶽莫隱路過的區域內無數人類以一種極其離奇的死狀栽倒在路邊。
他們的外表上掛著已經開始泛灰色的黏液,鎖骨到肚臍被開了一個大口子,絕大多數內髒連帶著部分斷裂的脊骨都被翻了出來裸露在外邊。
如果自己當時沒能察覺坐在窗沿上的那個譚盛風是申樓蘭偽裝的,或者是有意沉湎於申樓蘭創造的幻想,恐怕此時自己就是這其中的一員了。
明明從器官的種類和數量上來看什麼都沒少,可不知為什麼,嶽莫隱只感覺他們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在死前被吸光了。
這時嶽莫隱才驟然想起一個極為基礎,甚至基礎到連初級斬妖人考試都懶得涉獵到的知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