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點點頭:「大哥,我知道的。」
如今外人多,不好說話。
可他的意思,我一聽便懂了。
秋闈前,大哥回到徽州府城,準備鄉試。
可他文章雖兼備了,人卻整日整日地做噩夢。
書院的旬考裡,他抖如篩糠,汗如雨下,連字都寫不出。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於是我找到他,同他談了一場話。
月橋邊,他朝我號啕大哭。
無法向人傾訴的心酸,此時悉數倒出。
「同舍生皆披錦繡,我身處其中,又怎麼能忘記!年少時不懂事,如今悔了,卻又遲了!妹妹啊,我如今,竟只剩兩個妹妹尚在人世!
「我該怎麼贖罪,我該怎麼對得住爹孃!」
行舟泛漣漪,我低頭看雨水滴落。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也許,就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答。
但好在,自從那日哭過以後,大哥便好了很多。
他發奮讀書,回了書院,比誰還拼命。
後來,我去了蘇州,便很少知道他的事情。
算算如此,今朝剛好是春闈放榜之時。
他積攢了數年的失意悔恨,終於在今朝有了彌補之時。
可惜,為時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