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日。
她哭著坐起來,追出了去。
「小瑾, 外頭兵亂, 你不要去經商——」
這一聲, 終於是叫我了。
我靜靜地看著她。
「阿嫂。
「當初為什麼收養我呢?
「是因為我和你的那個孩子長得很像麼?
「我記得, 方瑾這個名字,最初不是我的。」
她的目光有一瞬的清明。
須臾, 卻又有空洞。
只是說:「小瑾,寡婦是個未亡人, 沒有心, 沒有肝, 阿嫂對不住你。這麼多年相依為命下來,也沒讓你過上好日子。
「可是我就要死了, 你願不願意叫我一聲……」
我想起從前種種,心頭微動,悲從心中來。
記得幼年時, 是她一口口米湯喂養出來的。
於我, 她應當也是付出真心了的吧。
這樣想著, 那個稱呼居然很順暢地喊了出來
「娘——」
阿青嫂終於合上了眼睛。
薄薄的霧氣浮動著,新生的日光刺破古老的徽州馬頭牆,照耀到人們冰冷的身軀上。
辛苦了一整夜的人們,終於在此刻迎來日出。
阿爹阿孃拿打棍子把和尚打了出去。
「—【」新安郡的人在這裡開闢自己的家鄉,沿著新安嶺往四面,所看見的就是九重山水的徽州。
四合院裡, 高高的馬頭牆迎風而立。
街巷祠堂口的牌坊聳立, 目送著來往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