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裡的魚,地裡的草根,早已經被人們嚼光了。
我餓著肚子,整個人餓得佝僂,又不敢露富,只能忍著。
到最後,只能匍匐爬行。
我這樣的流民,在城裡也不算少見。
人們眼裡發紅,卻因缺水流不出淚。
「老天啊!
「老天啊!為何要這樣對我們!
「我勤勤懇懇了半輩子,米也不曾少交,人也不曾得罪過,為何要這樣對待我!」
是啊。
聚集到此的人,平日都是頭背青天、汗滴禾下土的農民。
他們又曾負過誰?
等出了城裡,路上的日子便好了些。
我摘了些沒人要的酸澀果子,很迷茫。
不知往哪裡走,卻也要往前走。
終於,路過一個還算有個模樣的村莊。
我上前討水喝,農戶有些警惕。
問了我從哪裡來。
我說:「從徽州府一路逃來的。」
「徽州府。」他聽著,居然放鬆許多,「我們村子裡也有一對夫妻,也是徽州的,聽聞是歙縣人士,前不久逃難來的,你可以去投奔他們。」
人在他鄉,既遇故民,也是一樁幸事。
我打算去碰碰運氣。
誰知,剛走到那棵大槐樹下,我抬眼一望,忽然捂住了嘴。